等郁喬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他人也躺在醫院了。
“郁喬!”
一張有些憔悴的帥臉倏然出現在郁喬的視線中,他覺得有些暈,緩慢地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确定這是江彥。
“我……怎麼了?”郁喬掙紮着就想坐起來,但頭剛一擡起來,就覺得難受。
江彥慌忙按住他:“别動,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
腦震蕩?
郁喬頭疼得厲害,暈倒前的記憶開始慢慢回籠。他想起來了,是那個叫鄭鵬的,用啤酒瓶砸到他。
隻不過,當時鄭鵬想砸的其實是江彥,他隻是沖過去擋住了。
于是,郁喬偏了偏頭,看向江彥,輕聲問:“你沒事吧?”
“我、我當然沒事!”江彥反應很大,眼睛紅紅的,好像要哭了似的。
郁喬便安心地躺好,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那就好。”
江彥的眼睛更紅了。
陳知理這時走進來,看到郁喬醒了十分高興,又很愧疚:“郁總,您終于醒了。”
“真的對不起,鄭鵬喝多了。他之前就對我有意見,吃飯的時候一時酒勁上頭,非要逼我喝酒。江彥也是想幫我擋,沒想到……”
陳知理覺得,這又是自己管理不到位,沒有平衡好員工關系造成的後果。
郁喬對這種喝了酒就上頭的人沒有一點好感,隻是現在玉河項目首開剛剛順利完成,後面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鄭鵬的事影響惡劣,必須處理,但要斟酌一下方式。
“好了,知理,不關你的事。”
郁喬還很難受,頭暈乎乎的,還有些惡心想吐。他盡量簡單地說:“這件事,你正常處理吧,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問我。”
陳知理點頭,說:“鄭鵬酒醒了想來跟您道歉,您看……”
郁喬還沒說話,江彥先火了:“看什麼看,用不着。”
“這……”陳知理還是看向郁喬。
郁喬困倦地擺了擺手,說:“算了。”
“而且,我馬上也要回溪城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呢。”
江彥不同意:“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坐車,還是再住院觀察一下。”
郁喬緩慢地搖頭,堅決要出院,誰勸都不聽。
很快到了下午,夏夢真她們已經各自從酒店離開,郁喬則是等藥都注射完了之後,從醫院直接出發。
江彥回酒店幫他收拾了行李,放在後備箱裡。
郁喬頭上纏着厚厚的一圈繃帶,有些虛弱地站在風裡。原本修身的西裝莫名變得寬大,衣擺蕩漾間,露出一截窄窄的腰。
郁喬臉色慘白,唇色也淡淡的,好像随時都要被風吹倒似的。
江彥伸手想扶他一把,卻被郁喬擺手拒絕了。
郁喬語氣沒什麼起伏地說:“雇一個司機吧,你還是跟小夏他們一起走。”
江彥嘴唇抿得緊緊的,一雙拳頭松了又緊,語氣焦急:“我開車不比雇司機好?還不要錢!”
郁喬聽他聲音大了些,又難受地皺眉。
江彥立即降低了音量,磕磕絆絆地說:“那一下,本來該砸我頭上的。我……我沒讓你幫我擋……”
江彥從來不知道,原來被人救了之後,明明不疼,心裡卻是這麼難受的。
他看到郁喬這樣,甯願當時那一瓶子砸自己頭上。
“不就是那天晚上,我當着大家的面頂撞了你嗎?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幹嘛還在生氣……大不了,你扣我工資好了。”
“或者你還有什麼跑腿的事,通通都交給我,這次我抱怨一句我就是狗。”
“你……”江彥越說越難受,竟覺得委屈。
“唉……”郁喬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江彥,你想說謝謝不用兜這麼大的圈子。”
“兩個字就可以了。”
“我……”江彥咬着嘴唇,終于蚊子似的說了句,“謝謝。”
郁喬輕輕笑了一下,隻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可以改行當老師,還是幼師。
他邁步準備下台階,眼前忽然又伸來一隻手。
江彥睜着那雙圓溜溜的小狗眼,眼巴巴地看着郁喬。
“我扶着你。”
第二次了。
郁喬眯起雙眼,心想:怎麼我挨了一瓶子,他的恐同反而治好了?
“走啊!”江彥見郁喬愣着沒動,主動扶住了他的手臂,“來,慢點。”
郁喬便也由着他,下了台階。
挺好的,誰也不想被人當成病毒。
江彥打開車門,郁喬緩慢地坐到了後座。
江彥:“難受嗎?我看還是聽醫生的,别急着出院回去吧。要開兩個小時呢!”
“你開慢一點,穩一點就好。”郁喬實在是沒力氣,坐好之後就靠着閉上了眼睛。
江彥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才彎下腰,給郁喬系好安全帶。
“好,我一定慢慢開。”
可惜,郁喬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