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沒說話,沉沉地盯着那一處紅痕,忽然伸手撫了上去,用力一搓。
熾熱的指尖,在觸碰到脆弱脖頸的那一瞬間,郁喬渾身戰栗,猛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睜大了雙眼,滿是震驚地看向江彥。
“江彥,你……”
你不是直男嗎?!
江彥沒有注意到郁喬的震驚情态,他盯着那抹痕迹,根本移不開目光,憤憤地問:“這是什麼?”
他其實知道,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非要郁喬回答。
“什麼?”郁喬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拿起手機照了一下。
“啧……”
糟糕。
周明威怎麼這麼不小心,而且,他都已經把衣服穿得這麼嚴實了,怎麼還會被看到。
這下就有些尴尬。
“蚊子包吧……”郁喬把衣領往上拉了一下,含含混混地說,“别大驚小怪的。”
“現在才4月!什麼蚊子能咬成這樣!”江彥不依不饒。
郁喬不想跟江彥讨論4月有沒有蚊子的問題,他揮了揮手,敷衍地打
發:“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郁喬——”江彥對郁喬的敷衍态度非常不滿。
“好好,大朋友也不要管大人的事,出去出去,快去泡茶。”
郁喬不由分說繼續趕人,江彥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氣鼓鼓地被郁喬推出了辦公室。
郁喬松了一口氣,重新坐下。
過了一會兒,他又拿起手機,仔細地觀察那塊印記。
明明被衣領擋得嚴嚴實實,最多就是動作大了些,扯到衣服,也隻是露出一點點淡紅的邊緣。
江彥的眼睛怎麼這麼尖。
郁喬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從小到大,追他的男男女女如過江之鲫,那些愛慕、迷戀、欣賞的目光,郁喬也見得多了。
江彥剛才那種眼神,就好像野獸盯住了獵物,又像是雄獸發現,自己的雌獸身上沾染了别的雄獸的氣味……
妒忌、掠奪,和占有欲。
郁喬蓦地打了個寒顫,随即扶額思忖:“不會吧……江彥恐同啊……”
還不是普通的恐同。郁喬回憶起江彥剛剛知道他性取向的時候,那樣激烈的反應,簡直想要把他給一把火燒了,還得把餘燼扔進垃圾桶做無害化處理。
郁喬雖然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知之明,但是能把鋼鐵直男掰彎,他還沒有自戀到這個地步。
“多半是絕世大直男的恐同症又犯了……”郁喬思來想去,覺得這個答案最為合理。
“郁總。”
“進。”
嘉嘉領着一個戴着眼鏡,瘦瘦白白的年輕男人進來:“郁總,這是新招的王睿。26歲,有3年的從業經驗,何總說您這裡還缺一個助理,就讓他來了。”
郁喬确實還缺一個助理,當初他答應接收江彥,何總給他的“補償”就是再給他安排一個熟手。
“好,讓人收拾一下,加個位置,先坐在江彥對面吧。”
樓道裡,江彥正在給徐飛宇打電話。
他跟哥哥姐姐的年齡差有些大,很多時候,徐飛宇這個隻比他大兩歲的發小,在江彥這裡,又是朋友又是哥。
“什麼?你有強迫症?我怎麼不知道?”徐飛宇喝着可樂,正在他家公司天台摸魚,大嗓門簡直肆無忌憚。
江彥忍着耳膜都要震破的魔音,解釋:“就……郁喬鼻尖上有一顆痣,我看到可難受了,我總想伸手給他抹掉!”
“痣……很明顯嗎?我上次沒注意啊,你等我我看下。”
徐飛宇說着,拿着手機翻了翻。
“靠,江彥你有病吧!他那顆小痣,我把照片放大才注意到!”
江彥卻很激動:“是吧是吧,我也覺得我有病,是強迫症吧!或者是潔癖?”
潔癖也有可能,不然他為什麼看到周明威挨着郁喬,就覺得渾身刺撓,恨不得把周明威扔出去。
“呵……”徐飛宇哼了一聲,“不知道,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也沒發現你有這毛病。”
“嘶……你這是隻針對郁喬呢?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徐飛宇晃着腦袋,忽然說,“我脖子上也有一顆痣,你看着也難受?”
“你脖子有痣?”
徐飛宇“啧”了一聲:“我特麼就多餘問。”
“還有什麼?江少,你别告訴我,你特意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郁喬鼻子上的痣?”
當然不是。
江彥滿腦子都是昨夜,郁喬被周明威的髒手碰過的,意外顯露出的那一截腰。
沉默了許久,江彥終于說:“我想讓郁喬的老公消失。”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