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億,這已經是我們給出的最優惠的價格。周總,這個地段,不出半年,新規劃就會出台,改善豪宅配套瀑布公園,絕對會升值,您穩賺。”
周正才呵呵笑了兩聲:“郁總,都在傳新規,但隻要這新規一天不落地,就是個水中月、鏡中花呀。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樣吧,您要是三天内,能給我一個準信,保證半年後新規出台落地,我就選你們華盛。1.2億,一分不少。否則……同樣的貨量,差不多的地段,宣和隻開9000萬,還有的談。”
但是政府的規劃,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敢保證。周正才這麼說,分明是談不下去了。
這場酒局,從早喝到晚,直到天黑,兩邊都不讓步,沒能談成。
江彥和陳知理他們扶着郁喬跌跌撞撞地出來。
“真是艹了,酒喝了,禮也收了,還特麼油鹽不進!”
郁喬也感到了挫敗,沒辦法,現在是他們求人。
“唔……”一陣天旋地轉,郁喬胃疼得站不住了,整個人沉沉地往下墜。
江彥沒喝多少,見此就要把郁喬打橫抱起來,誰知郁喬用力抓着他的衣服,虛弱地開口:“江、江彥……送、送我去醫院……”
路燈慘白的光亮下,郁喬一張臉白的吓人,連嘴唇都沒了血色,額頭上全是冷汗,雙目緊緊閉着。
30多度的天氣,郁喬摸起來像冰一樣。
江彥吓得心髒幾乎都要停跳:“郁喬!郁喬!”
等郁喬再次醒過來,入眼就是白牆、藍簾,還有3個吊瓶。
“你醒了?”江彥就在床邊,一雙眼睛血紅盯着郁喬,眼下一片青黑。
郁喬眼睛緩緩轉了轉,問:“什麼時間了?”
“早上8點半,你别動,好好躺着。”江彥語氣還算溫和,但分明壓抑着火氣。
“你守了我一晚上?”郁喬掙紮着就想坐起來,“不行,今天還要……”
“郁喬!”江彥一聲怒吼,又顧忌着郁喬的狀況,趕緊降低了聲量,咬牙切齒地沉聲說,“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喝酒喝到胃出血,要不是出血量不大,你現在可能都醒不過來!”
“胃出血?”郁喬眨了眨眼,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别想糊弄我,你中途已經不舒服了,還忍着在那喝!”
江彥已經吓怕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郁喬流着血到在他懷裡的事,會發生第二次。
“你哪兒也不準去,好好躺着。”
“不行!”郁喬搖了搖頭,“我不能功虧一篑……”
“工作就那麼重要嗎?你那麼缺錢嗎?”江彥快要瘋了,“就算這個合作談下來,獎金也就幾十萬,你缺那幾十萬?”
“我給你行不行?”
郁喬一張臉青白,虛弱地搖搖頭:“江彥,這不是錢的問題,你不懂……”
“我是不懂,不懂這個破工作,怎麼就值得你命都不要了!”
“你那兒都不許去,你要敢動,我就把你綁在病床上!我說到做到!”
“你……”郁喬毫不懷疑,江彥幹得出來。
他現在如果有力氣,就會直接起來走人,可惜他現在連從床上坐起來,都很費勁。
沒辦法,郁喬隻好耐心解釋:“江彥,我這個人好勝心強,尤其是工作。我可以接受用盡全力之後還是失敗,但我不能接受什麼都不做,就被判死刑。”
“我很看重結果,婚姻是,事業也是。”
江彥根本聽不進去,他氣得原地轉了兩圈,壓着火說,“郁喬,我不理解。你别想說服我。”
郁喬半靠在病床上,眼睫微微顫了顫,淡淡地說:“你理解的,我的事業,就是你的夢想。”
江彥如遭雷擊。
他的臉上一時之間變幻莫測,抿着唇,像在壓抑着什麼。
良久,江彥才抹了把臉,說:“郁喬,你真行。”
郁喬蒼白的唇微微翹起,露出一個病弱又漂亮到極緻的淺笑。
江彥的心髒“砰砰”用力跳了幾下,然後他把被子給郁喬拉上去一些,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既然是你想要的……”
“那我去辦。我一定會簽下這份合同,你老老實實地呆在醫院裡哪兒也不許去。”
“你?”郁喬面露驚訝,難以置信。
江彥小心翼翼地親了親郁喬冰涼的嘴唇:“我讓陳知理過來陪着你,你就在這裡,等我回來。”
“江彥,江彥——嘶……”
郁喬怎麼放心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江彥一個人,那個周總連他都搞不定的話,江彥一個小孩子……
但江彥頭也不回地跑了。
陳知理也在這時趕到,趕緊把郁喬扶回病床上躺好。
“郁總,您别吓我們了,聽醫生的話吧。”陳知理還心有餘悸,“工作再重要也沒有身體重要啊。”
郁喬還是不放心:“江彥他……”
陳知理心裡也沒底,但郁喬這個樣子,她可不敢讓郁喬離開醫院,便勸道:“我看他挺有信心的,而且法務和财務也都跟着。江彥既然敢跟您拍胸脯保證,想必真的有什麼人脈和辦法。”
“那個周總精明得很,您現在去,如果還是老生常談,也沒太大用。不如讓江彥試試。”
陳知理說的有道理,郁喬沒辦法,隻好重新躺下。
期間醫生來過兩次,話裡話外都在批評郁喬喝酒貪杯,要不是出血量不大,又送來的及時,郁喬還得動手術。
郁喬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幾次,每次醒來,都看向病房門。
他知道江彥家裡應該是有些關系,但在京城還好說,在人生地不熟的茶裡,江彥家裡可能也鞭長莫及。
唉……不該讓他去。他那麼年輕,進門就被人看低三分,又是個沖動的性格,萬一……
事情辦不成事小,萬一得罪了人,江彥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