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之用過早膳後,來了碧玉軒。
在院子裡,詢問沈甯溪,“你三嫂和我說,你有事找我?”
沈甯溪将攬月和碎星全部支走,問道:“三哥最近有空嗎?”
沈成之:“有啊,你說說看,什麼事?”
沈甯溪将編制好的理由說了出來,“昨日我去采荷畔赴約,恰巧遇見王大将軍手下的一名千戶在抓人,此人嚣張跋扈,知道我在船上,故意堵在岸邊滋擾,不讓我脫身,幸好函山哥哥及時趕到,他才悻悻離開。”
“竟有這種事,是誰?說出來,我替你去教訓他。”沈成之臉上露出怒容,道。
沈甯溪攔住他,好聲勸慰道:“此人畢竟是大将軍的人,我們沈家不能太過得罪,況且,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再去,二叔必定以為,我們在惹事生非。”
沈成之不服,“難道就這麼任由他欺負?就算我爹知道了,也會讓我去。”
說完,就準備離開。
還真是莽撞的性子。
沈甯溪連忙再次拉住他,說道:“我有一個法子,既能讓此人吃個啞巴虧,一解心頭隻恨,也能讓三哥建功立業,在城中立足,到時候回甯州,也能在大哥面前吹噓一二。就是不知,三哥敢不敢去?”
沈成之雖然魯莽,但不笨,聽出意思來,斜了沈甯溪一眼,低頭整理衣袖,悠悠道:“我還當你訂個婚,真的變了,沒想到還和以前一樣,心眼賊多。”
沈甯溪抿唇輕笑,“三哥就說,答不答應?”
沈成之瞪了她一眼,“你的話,我還能不答應?說吧,想怎麼整他?”
言語裡,盡是寵溺。
沈甯溪道:“此人最近忙着抓城外赤霞山上的山匪,你帶着我們家的扈将,去把山匪都抓了,先他一步奪了他這個功勞。讓他在大将軍面前失去臉面,不比我們直接動手更強?”
沈成之摸着下巴,想了想,問:“這個主意是好,不過你是在哪得的消息?赤霞山上有山匪,不是早就被剿了嗎?”
沈甯溪記得很清楚,就是赤霞山。
因為當時王靖宗還說,赤霞山上的晚霞很美,要帶她去看。
那日的情形,她至今記得。
落日熔金的傍晚,雲霞滿天,是久雨之後難得的好天氣。
碎星一路奔跑,繞過影壁,進了後院,匆匆忙忙推開門,見到王靖宗,猛地頓住。
下一瞬,立刻低下頭,碎步走到窗前。
窗前,沈甯溪正單手執筆,皓腕懸浮,努力地臨摹字帖。
王靖宗立在她身後,與她近身相貼,一手浮在她的手背,一手緊扣她的腰間,姿勢暧昧得令人臉紅。
碎星低着頭,道:“少夫人,二夫人那邊派人來詢問,明日去不去金山寺?”
沈甯溪的臉比天邊的紅霞還要豔,聞言,趁機動了動。
有外人在場,王靖宗沒有為難她,松了一條腿,往後退了半步。
沈甯溪松了口氣,道:“去,你去說一聲。”
碎星立刻應聲,轉身離開。
待人走後,王靖宗再次向前半步,沈甯溪力氣不足錯失良機,再次被他壓住雙腿,抵在案前。
王靖宗輕笑,低頭把玩着她鬓角的一绺青絲,低沉道:“去金山寺做什麼?你又不信佛。”
沈甯溪被他擾得有些心煩,冷下臉,“總在府裡悶得慌,出去走走,透透氣。”
王靖宗這才想起來,她以前住在甯州,性情散漫不愛拘束,嫁過來這麼久,從未出過府門,大概早就悶壞了。
想到這裡,又見她冷了臉,終于後退一步,松開了她。
他說:“等我閑下來,帶你去赤霞山那邊逛逛,那裡景色比金山寺美多了,也沒那麼多人,保管你透夠氣。”
沈甯溪不信:“建康城内外各個地方我都玩過,沒聽人提起過赤霞山,你怎麼知道赤霞山景色美?莫不是又在诓我?”
王靖宗淺笑,忽然低頭,道:“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這個時候的王靖宗,回到王氏已經有了一年多,不用在外日曬雨淋,身體和肌膚都養出了幾分,越來越像正經的世家郎君。
沈甯溪面前驟然出現一張經久養白的半張臉,目光凝滞。
此時,金燦燦的霞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肌膚上,勾勒出優美的弧線,令他眼裡的桀骜褪去半分,多出幾分柔情。
如果他嘴角不是挂着一抹淫邪的笑,就要被這份假象給蒙蔽。
沈甯溪撇開臉,哼聲道:“不說也罷。”
下一秒,臉上傳來一陣濕熱,觸感轉瞬即逝。
王靖宗退開半步,笑道:“也罷,我親你就是。”
沈甯溪瞪着他,臉陰沉沉的。
白日宣淫,不知廉恥!
王靖宗抓緊時間,趕緊将與赤霞山山賊合作的事和盤托出,這才取得了原諒。
沈甯溪對這段記憶十分清楚,就是赤霞山。
王靖宗說赤霞山的日出和晚霞很美,因此而得名,要帶她一起去山上住幾日,看夠日出和日落再回城。
雖然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沒有看成,但她記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