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人再敢上山,山下的人都知道,山裡鬧鬼,夜裡不能進山,打獵也隻能在半山腰以下。
能精準地找到關卡的位置,可見是有備而來。
不行,得趕緊通知山裡去。
花不謝念頭一轉,掉頭就準備進山,就在這時,一陣弩箭破空而來,準确無誤地,紮在花不謝的腳前。
“嗖”地一聲。
花不謝一個哆嗦,“麻,麻子叔?”
沒人回應,麻子叔蹲在樹枝上,一動也不動,懶得回應。
這是警告。
花不謝想了想,方才麻犬就叫他走,肯定是叔伯們已經知道了。
他還是不湊這個熱鬧了,回去給阿勝哥燒飯要緊。
花不謝立刻下山,到了酒肆,獾奴早就等得前胸貼後背,餓癱在靠椅上,無病呻吟,一見到花不謝就催他。
花不謝沒得想,趕緊沖進後廚房,忙活起來。
不稍多久,兩碗熱騰騰地臊子面端出來。
獾奴半碗下肚,精氣神片刻回籠,他開始忍不住算賬,嘴裡含着面條叨叨:“讓你快去快回,你怎麼拖到現在?知道你去了多久嗎?整整兩個時辰!一個糖人而已,至于去這麼長時間?!”
花不謝愁眉苦臉,連面都吃不下,隻喝湯。
聞言,想了想,還是道:“我下山的時候,發現被人跟蹤了。”
“什麼?”獾奴大吃一驚,嘴裡的面條滑溜一下,回到碗裡。
顧不上再吃,盯着花不謝質問:“怎麼回事?”
花不謝一愣,讷讷地将自己的發現說了一遍。
獾奴皺起眉頭,心道,壞了,這可是阿豨的本錢,萬萬不能出事。
他将這兩日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又把昨日去接王靖宗,在門口遇見花不謝,等等細節,全部從腦海中過一遍。
最後,獾奴确定,跟蹤過去的人,一定是寇戎。
這個王八羔子!
獾奴一氣之下,一拳頭砸在桌面上,“啪——”面碗發出兩聲輕響,兩根竹箸争先恐後地掉在地上。
花不謝見狀,原本安放一半的心又提了起來,不敢吱聲。
“你帶我去山裡看看,這件事,一定要解決。”
獾奴發話,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花不謝點頭,心中稍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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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甯溪今日哪裡也不想去,早膳過後,從沈夫人請安回來,就在屋裡等消息,過了晌午,庭院裡終于有了動靜,沈成之回來了。
攬月正在庭院裡指使小侍女整頓盆栽,見到三公子前來,才屈膝行李,正待通報,就聽正屋急切切地傳來聲音,“攬月,讓三哥進來。”
攬月笑着對沈成之點頭:“三公子請。”
沈成之以為沈甯溪心急報複,笑了笑,擡腳進了正屋,沈甯溪對攬月揮了揮手,攬月微愣,随即後退着出去,順便将門關上。
“三哥,怎麼樣?”沈甯溪迫不及待地詢問。
沈成之颔首:“是有一窩山賊躲在山裡,人數衆多,我準備去禀奏父親,讓父親帶人進山。”
這般,就更加萬無一失。
沈甯溪心喜,面上卻表現得很鎮定,“讓叔父出面,就算那人想冒功,也不能做數。”
沈成之就是來告知她結果,免得她擔心,說完,點個頭就走。
這邊很是順利,不過沈绀那邊卻沒如此順利,沈绀今日公務繁忙,到了深夜也沒回府,沈成之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耽誤父親,一直忍着沒派人去戍衛所,這一等就是第二日,結果第二日再去潇湘院,得知父親今日去了晉王府。
第三日,沈成之自己忙,他早前答應朋友的應酬,推脫不得,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府,一覺睡到天亮,又是一日。
第四日下午,酗酒後的精神回複大半,沈成之終于在馬場見到沈绀。
彼時,沈绀正和王靖宗聊得正歡。
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人,敢想敢為,有他年輕時候的沖勁,言行舉止,豪邁氣闊,見識卓絕,一點也不像一個鄉下馬夫。
這樣的年輕人,可惜,不是他兒子,要是收作義子,也挺好。
沈绀坐在馬背上,耳邊聽着王靖宗說養馬心得,心裡在幽幽地打主意。
沈成之駕馬過來,掃了一眼王靖宗,道:“爹,我有事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