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那也比你四表姐好,她呀,除了舞刀弄棒,會點譜曲,什麼都不會。”
沈甯溪撒嬌:“娘,您可不能有了瑤兒姐姐,就不認我這個女兒,女兒可是要些顔面的。”
姚雨柔跟着笑:“四娘子放心,你娘不喜歡你了,姨母疼你。”
沈夫人大笑:“姐姐這是來和我搶女兒來了?”
姚雨柔眼波一轉,“誰說不是呢?”
花廳内哄堂大笑。
笑聲一片中,沈甯溪目光落在姚雨柔身上,心中深深一歎,誰說不是呢!
此時,侍女進來禀告,“夫人,淮香居已經收拾出來了。”
沈夫人安排仆婦送母女二人前去歇息,又叮囑,晚上替二人接風洗塵。
去淮香居的路上,褚瑤一路打量,沈府是真的大,比他們家還大,不僅大,而且氣派,山石巍巍,泉水玲珑,亭台樓榭,說不上為何,卻讓人感到恰到好處的舒适。
姚雨柔趁機塞了一塊碎銀給侍女,問:“問你幾個問題,你可能回答?”
侍女受沈夫人管教,不敢多言,姚雨柔輕輕一笑,道:“你不要怕,我們初來乍到,隻是聽說我妹妹十分寵愛四娘子,所以想問問幾個關于四娘子的問題。”
侍女這才放下芥蒂,道:“夫人請問。”
姚雨柔:“你們四娘子住在哪個院子?平日裡可有什麼喜好?”
“四娘子住在碧玉軒,就在這兒前面,走幾步就到。”侍女歪頭思索,又道:“四娘子喜歡騎馬,喜歡畫畫,還喜歡彈琴,四娘子譜的曲,就連袁公子都稱贊。”
小侍女一說起來就沒了心防,多言了幾句。
姚雨柔點點頭,又問:“府上哪位娘子最得寵?”
侍女笑:“當然是四娘子,老爺夫人都疼愛四娘子,公子們也待四娘子好,你要是問這話,我就與你再多說幾句,四娘子性子好,但有一樣不能招惹,就是不能在四娘子面前說袁公子的不是。”
姚雨柔:“這話怎麼說?”
侍女道:“四娘子喜歡袁公子,府裡上下,人盡皆知。”
姚雨柔眉頭輕輕一皺,轉瞬即逝,不過,還是讓褚瑤瞧見了,待侍女離去,褚瑤弱弱問道:“娘,我們詢問四娘子喜好,作甚?”
待侍女離開,姚雨柔臉上笑容全無,滿臉冷肅,聞言,橫掃褚瑤一眼,訓誡道:“借助在别人家裡,自然要知道人家的喜好。不懂就不要說出來,免得說出來讓人家笑話。”
褚瑤脖子一縮,聲若蚊吟,“是,女兒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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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靖宗一回到沈府,就知道袁沈重新談起婚事。
不着急,還有八天,相信姚雨柔肯定會有動作。
王靖宗不動聲色,但他忍不住,深夜時分,又去了碧玉軒。
時隔三日,他真的想她。
月末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王靖宗比上次更熟門熟路,一路暢通無阻地摸進了碧玉軒。
結果和上次一樣,屋裡依舊留了一盞燈,一絲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射出來。
今夜風涼無雨,侍女們早早回屋歇息,沈甯溪久久不能入睡,摸着黑點了燈,銅爐裡的冰塊還剩些許涼意,她就着桌上的冷水抿了一口。
沈甯溪輕易不願讓碎星攬月同睡,是以這夜,屋裡隻有她一個人。
涼水下肚,沈甯溪目光清湛,在桌邊坐下,盯着跳動的豆燭,兀自發愣。
隻有在夜深人靜,她才能感情用事,想起淮香居的母女,那是她的生母,今日得見,卻不敢相認的生母。
前世回到褚家,褚母待她很好,而且早就将她的喜好打聽得一清二楚,不用她多說,就将好東西全部搬到她面前。
傳言說得沒錯,她的确好命,雖然生在了商賈之家,卻過着貴女的日子,但這背後,都藏着褚氏的精心謀劃。
夜深人靜時,人最是脆弱,被理智壓下的情感,如泉噴湧。
沈甯溪想着,明日還是去淮香居看看。
恰在此時,庭院中,響起一道幾不可察的樹枝斷裂聲。
“咔嚓。”
沈甯溪渾身一僵,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緊緊地盯着房門。
燈火葳蕤,跳動有緻,将女兒家曼妙又警惕的身姿毫不吝啬地投在了窗棂上。
王靖宗掃了眼那道身影,嘴角露出邪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