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正道對他,可謂是是恨之入骨,可偏偏礙于奉天沈氏的勢力,始終無可奈何。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柳拂雪的聲音也不自覺顫抖起來。
不等季臨風反應,不遠處忽傳出一道劇烈地炸裂聲。
那木屋的房頂被瞬間掀飛,一時飛砂揚礫四處飛濺,二人連忙舉修去擋,卻見一道人影忽從那屋中飛出,狠狠摔在地上,力道之大,直砸出一個深洞來。
柳拂雪定睛一看,瞬間瞪大了雙眼。
隻見摔落在地的,正是之前那個佝偻老者,衣衫褴褛、渾身浴血,無數道傷口遍布面部全身,還在潺潺流着鮮血。腿上與手臂上的傷口,更是深可見骨,已快看不出人形。正死死抓住胸口衣裳,面色猙獰扭曲,痛苦不堪。
沈明燭手持寒刀,緩緩從木屋廢墟中走出,刀身上還滴着鮮血,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森然怖人。
他每走進一步,那老者便撐着向後爬一步,臉色再蒼白一分。
他顫抖着開口,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恐懼:“我……我已服下了那腐骨噬魂散,變成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們……你們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沈明燭聞言,腳步頓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裡卻不帶半分溫度。
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如墓穴中滲出的冷氣,帶着腐朽與陰森,冰冷的給那老者下了最後死刑:“奉天沈氏,可容不得叛徒。”
說罷,便再次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老者逼近,寒刀在他手中随意地晃動着,刀身上的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在月光下暈染出一片詭異的暗紅色。
刀尖擡起老人的下巴,男子享受着對方嚴重的絕望,再近一寸,便是一刀封喉。
柳拂雪看不下去了,拔劍出鞘就要沖上去。
季臨風見狀趕緊拉住她,低吼道:“你瘋了?這可是寒刀鬼煞,說不定千面羅刹也在附近,你上去,不是去送死嗎?”
柳撫雪着急道:“那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殺人,卻袖手旁觀吧?!”
季臨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沉聲道:“我們現在貿然沖上去,不僅救不了人,還會白白搭上性命。寒刀鬼煞武功高強,手段狠辣,不如我們先溜回去,各家宗門豪傑都在那,一定有辦法對付他的!”
柳拂雪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季臨風的話顯然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打定主意,臨走前柳撫雪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卻是呼吸瞬間停滞,整個心髒如同沉入水底,整個脊背發涼。
荒草地上,黑衣人已不見了蹤迹,隻有那老朽如同被棄置的玩偶般躺在地上,渾身被鮮血浸濕,雙目圓瞪,死相凄慘。
柳拂雪失聲喊到:“快走!”
一轉頭,卻如喉嚨被人扼住般,一下愣在了原地。
沈明燭垂腿靠在樹上,手中寒刀輕晃,刀刃上的鮮血一滴滴落下,在腳下的土地上暈染出一朵朵詭異的血花。
他緩緩擡頭,斜睨她一眼,漫不經心道:“走?來都來了,不如……陪我玩玩!”
他說話間便提刀飛來,柳拂雪心下一驚,趕緊輕點地面,一個翻身,與季臨風雙雙避開。
那刀斬擊在他們之間,瞬間劃出一道裂痕。
柳拂雪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劍,心卻如墜寒潭,大喊道:“季臨風,你先走!”
季臨風也大喊:“你瘋了,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丢在這?!”
柳拂雪急道:“我武功比你好,可以拖住他,你快回去找師姐!”
季臨風剛要反駁,沈明燭卻搶先一步。
他冷笑道:“這般癡男怨女的劇情,還是等留到地府再演吧。今天,你們誰也走不了!”
眼見着那人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吵着季臨風疾馳而去,手中寒刀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季臨風忙舉劍抵擋,“铛”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強大的沖擊力震得他手臂發麻,腳步也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終是被逼的一下跪在地上。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滑落,雙臂劇烈顫抖,顯然支撐不了太久了。
柳拂雪趕緊轉移他注意力,厲聲喊道:“沈明燭,你為何要濫殺無辜?!”
沈明燭冷笑道:“家門叛徒,如何算無辜?”
“那那些被你害死的無辜百姓呢?他們也不無辜嗎?”柳拂雪回道。
沈明燭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無辜?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無辜之人。你們這些自诩正義的人,不過是披着虛僞的外衣罷了。”
柳拂雪強忍着恐懼,大聲質問道:“就算你有什麼苦衷,也不能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解決。”
沈明燭似是覺得有趣,終于轉頭看向柳拂雪。
他薄唇輕啟,一字一句道:“更何況……奉天沈氏做事,還需要理由嗎?”
說着便猛地揮開柳拂雪突然刺來的劍。
虎口一顫,劇烈的麻意從柳拂雪的手上傳來。
卻不敢輕易懈怠,趕緊又迎上沈明燭向自己揮來的刀。
刀劍相接,火光四濺,透過二人手中的利刃,柳拂雪忽看到沈明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微愣,手上動作也停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