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
薛祈耀抱着懷中的人,輕哄般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
剛到的時候她一個人蹲在樓底下,問什麼也不說,他就把她帶到了這邊。
她沒來時那麼傷心了,眼淚不再掉,手攥着他袖子臉埋在胸前很安靜。他看到她挂着淚的睫毛。
薛祈耀把她扶了起來,輕輕擦拭眼角上的淚,“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周雅抽泣了兩下,“我、我賺的錢都沒了。”
“為什麼沒了?”
“被我媽拿去賭光了,怎麼辦,我上不了大學了。”
“沒事,離開學還有半個月呢”,薛祈耀揉揉她頭發,“會有辦法的。”
“能有什麼辦法。”她又要哭了。
“我說有就有,你信我。”薛祈耀将她擁入懷,“說不定等你睡一覺起來錢明天就自己回來了。”
“會嗎?”她輕聲問。
“會。所以,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是要好好睡一覺。”
他要扶着她往沙發上躺,周雅緊緊攥着他衣服,不安道:“那你别走。”
薛祈耀笑了笑,“我能去哪你都在這了。”他也躺了下去,右手枕在她頭下,左手在摸她的頭,“睡吧。”
沒多久,他感覺懷裡的人呼吸平穩了下來,他低頭看了眼,鼻尖碰到她頭發時那股好聞的洗發水味飄了進來,好香,他親了親她的頭發。
等她睡穩後他輕輕抽出手,掀開被子,下來後蹲在沙發邊,掖了掖被子,看着她低語:“阿雅,我一定把錢給你弄回來。”
薛祈耀離開了小木屋。
-
周雅感覺光線有些刺眼,半睡半醒的轉了個身面向沙發背,又把被子蓋過頭。
嗡、嗡...
周雅輕歎了口氣,沒有動。
手機響了又響,把她徹底吵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拿,困得連眼皮都擡不起來,按着記憶劃到接通鍵。
“誰?”
“周雅你快過來小倉庫!”對面彪子的聲音很着急。
周雅醒了幾分,勉強撐起半個身體,“怎麼了?”
“阿耀出事了!你再不來他就死了!”
哐當一聲——這個消息如五雷轟頂般猛砸了一下她腦袋。
“他怎麼了!”周雅套上鞋子就朝外跑,右腳鞋子沒穿好跨過門欄的時候還磕了一下,她邊走邊把鞋子套好。
彪子隻叫她快過去就挂了電話,周雅着急地瘋狂在馬路上奔跑,一邊伸手攔車,經過的好幾輛車沒有一輛停下,她隻能繼續跑。
越跑心裡越害怕,急得不行了,最後直接用身體擋在一輛車前攔了下來,車上她不斷在催促司機加快。
她給薛祈耀打了好幾個電話,沒有人接。周雅慌得手抖。
明明昨晚他還在的,怎麼就出事了?
周雅想起他昨晚說的話,他說,一定會有辦法把錢再賺回來,他還說了,明天。
周雅怕,怕得整個心髒被恐懼淹沒。
求你,求你别死。她閉上雙眼祈禱。
司機說到了,周雅立即開門下車,飛快朝小倉庫跑上去,跑到門口就迫切地拍門。
來開門的是彪子,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周雅撞開。
周雅朝之前薛祈耀處理傷口那個房間跑去。
推開門,她感覺她看到的簡直是個血人,連臉都看不清,啞巴在旁邊給他擦血。
她差點要倒下,被旁邊的潘叔及時扶住,潘叔把她扶了出去,關上門,來到陽台。
她眼睛紅紅的,整個人很不安。
“他怎麼了?”
潘叔沉默了一會,才道:“這事其實也怪我。”
周雅聽不懂但又很着急。
“前些天有一批貨被别人搶了去,還不少,我跟阿耀提過幾回,隻要能找回來上面給的報酬很高,但也很危險,重則,會沒命,之前他怎麼都不肯答應,不知怎麼昨晚淩晨突然跑過來找我。”
周雅下意識捂住嘴巴,眼淚跟着掉。
“他跟上面安排下來的兩個人一起過去的,三個人對上對面十來個,不知道他們三個怎麼幹的,把貨搶了回來,但也都受了傷。”
周雅回頭,看向那扇靜悄悄的門。是為了她,他才傷成那個樣子。
“那小子被擡回來的時候還跟我們說,不準告訴你,但我怕你不在這他活不過今天。”
周雅要出去,潘叔出聲制止:“你等會再進去吧,别吓着。”
周雅搖搖頭,“他為我傷成這樣我不能退。”
她打開了門,靜靜走進去。
他臉上的血已經被擦掉了,上面沒有傷痕,估計是傷到了頭部。
“我能幫點什麼?”周雅問在給薛祈耀清洗傷口的大成。
“拿着消毒水,我讓你倒你再倒。”
周雅接了過來,時不時看一眼薛祈耀的臉。她好想問他疼不疼,但他昏過去了。
給他把傷口都處理好,他們幾個出去了,留給她陪他的時間。
好在薛祈耀的傷隻是看着嚴重,血被擦掉之後周雅看到傷口不算深。她松了松氣。
出去前大成拿出來兩沓錢塞她手裡,說是薛祈耀交代的,如果自己醒不來就代為轉交給她。
周雅緊握着薛祈耀的手,眼睛一直在看着他的臉,生怕錯過他醒來的時間。
中午時周雅給他灌了一點水進去,他們幾個出去忙去了,小倉庫隻剩下他們兩個。
一直到下午,周雅看見他眼皮動了動,他終于有了要醒來的迹象。
“阿耀。”周雅輕聲喚他。
薛祈耀睜眼,轉頭時有些艱難。
“你别動了,小心傷。”
薛祈耀望着她。眼睛腫成那樣,肯定又哭了很久。
“阿雅,不怕,我死不了。”他的氣息很弱。
周雅搖頭,忍不住地又開始掉眼淚,“你幹嘛要這樣。”
“我不想你哭。”
周雅哽咽得一度說不出話,“值嗎?半條命都快沒了。”
他扯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