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公司的名字叫奇聞娛樂。
如今距離他們上班第一天已經過去四個月了。
那晚那種奇怪的感覺沒有再出現,周雅後來想,或許隻是那天找工作太累了出現的幻覺而已。
“周雅,你把這些資料錄進去,整理好了發給我。”組長舒盈扔過來一個文件。
“好。”
她剛忙沒多久,突然一個同事走過來,很急地對她說:“周雅去買杯咖啡回來,美式不要放糖,拿到陳經理的辦公室。”
“可是我...”周雅遲疑地看着電腦。
“可是什麼呀,快去。”
“好吧。”周雅隻能起身去買。
買了咖啡回來,她小心翼翼靠近陳編的辦公室。陳萱正在忙碌着,來這幾個月她大概也了解了一點,同事私底下叫她陳颠婆,是公司的公關經理,嚴格而鐵面無私,在她手底下做錯一點事都會被她罵個狗血淋頭。
因為她的古怪脾氣,所以她手底下現下隻剩一個組員。
周雅先是敲了門,得到她的應允了,方才開門進去。
咖啡她是按着同事說的買的,但還是不自覺緊張起來,直到出了辦公室關上那道門心才放下。
她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弄資料。
她的辦公桌面向窗戶,那個太陽原先還照得猛烈,不知不覺間就暗下去了。
周雅把做好的資料發給了組長,閑下來了,她靠到椅背放松。
忽然肩膀被人輕拍了下,周雅笑了起來,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看她面色有些疲意,薛祈耀給她捏了捏肩膀,周雅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起身。
他們牽着手往樓下走,到了電梯裡,他問吃什麼,周雅想了下,說吃炒粉。
吃完了炒粉回家,薛祈耀還有事情沒忙完,就讓周雅先去洗澡。
吹了頭發周雅坐在沙發看電視,過了十來分鐘看到對面浴室那扇門開了,他光着膀子出來,走過去開冰箱拿水喝,走過來拿起桌上的煙跟打火機,晃得她沒法安心看電視。
周雅用腳踢了踢他的腿,“擋着我了。”
“嗯?”他輕挑眉,煙沒有點放回了桌上,接着要去抱她,周雅想要跑,被他抓住腳踝一把抱起來。
他坐到沙發上,而她坐在他身上。周雅親了下他嘴唇,接着靠下去,下巴抵在他肩上。
“怎麼呢?”
“抱一會。”他說。
周雅抿唇,笑了一笑,擡起雙手勾住他脖子,輕揉他後腦。他在的那一組工作比她繁忙很多,每天都要出去,回來還要加班,有時她都睡着了他還在忙。
低眸時,看見他後背上的小紋身。周雅摸了摸,忽然來興緻,又在他脖子上咬了口。
他習以為常,也在她脖子上咬一下,很輕。
咬着,嘴唇碰到了一起。
嗡嗡——不合時宜的鈴聲響起。
是周雅的,她吻着他一邊去摸,拿到手機抽空看了眼,是绮幸,她便往後退了點。
突然被打擾,他臉上有些不悅,眉頭皺了一皺。
“怎麼了?”周雅問那邊。
電話那頭沉默了有一會,才說:“你能不能回來一趟?”
“什麼事?”
“姜...媽她...住院了,醫生說撐不過這周。”
周雅瞳孔微震,眉毛跟着皺了起來。雖然恨她,但聽到這個消息她第一反應是擔心。
“她得了什麼病?”
“早年喝酒抽煙把身體弄壞了,已經病一個月了,沒跟你說,她這半年來過得都挺不好的,你...要不要回來?”
周雅歎了一歎氣,“我看能不能請到假吧。”
她挂了電話。
薛祈耀擡手,揉捏她後脖,在給她放松。
“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回去?”
“不用,請個假那麼難,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薛祈耀沒說話,把她擁入了懷裡。過了一會她說累了,他抱着她進了卧室睡覺。
半夜醒來時他感覺懷裡的人在抽泣,薛祈耀一言不發隻是一下一下安撫地拍打她的背,親親她頭發。
第二天的早上周雅去跟組長請假,但組長說最近公司正是忙的時候,她請假沒請成,等到那周的周末才回去的。
那時姜虹穎已經去世了,她沒趕上最後一面,骨灰安置在客廳裡,到的時候周绮幸和周華陽坐在對面,她上了香,周绮幸抱着她哭了好一會。
周雅安撫她睡下,後來出客廳,跟周華陽坐在客廳,靜坐了好久。
看着那張照片,周雅忽然感覺她的臉變得好陌生。照片選的是她年輕的時候,化着美豔的紅唇。
她記得小時候她還會很親切地抱她,看到别的小孩吃糖她也會嚷嚷着要買,她會給她買。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太久了,她連跟她擁抱的感覺都忘了。
後來,真的恨她,即使是現在也未完全消散,可好像又不單隻有恨,複雜到讓她難受。
周華陽拍了拍她的肩,“趕車趕了一天,早點睡吧。”
她輕點頭,周華陽起身走開了,她自己一個人坐了好久。
在第二天把姜虹穎的骨灰埋葬到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