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Cynthia跟阿邵。”
金子濯的腦袋被酒精熏得暈,話幾乎不過腦子,他的手搭在應蕭的肩膀上,兩人一起看着吧台方向的兩人,他點點說,“對啊,這麼多年兄弟,你難道就沒察覺到阿邵的不對勁嘛?他對慧允很特别。”
應蕭擡眸朝黎邵看去。
作為好友,應蕭當然知道,黎邵長得好,為人瞧着溫和有禮,跟林慧允是同一類人,但這厮骨子裡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他對林慧允特别?
流光溢彩的光影下,明明先前還冷淡着一張臉,向來不苟言笑的人冰山融化般,竟也會注視着眼前的人,和她有說有笑。
應蕭:“林慧允不會喜歡他。”
金子濯疑惑:“為什麼?”
應蕭語氣淡淡:“她說的。”
金子濯扭頭看他,應蕭一臉坦然,金子濯看了看吧台的黎邵,又看了看應蕭,“她還跟你說這個呢?”
應蕭沒說話。
這種隐私性的問題,林慧允當然不會跟他說。
但是,林慧允曾說過,她會喜歡的類型。
不需要很高。
長得順眼就好。
最後,話少冷淡一些。
應蕭一把推開金子濯的頭,突然思及一個問題——
第一條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情況下,剩下的兩條黎邵完美的符合。
應蕭笑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張清冷的側顔上,林慧允不是一個如氣質一樣冷冽的女生,相反,她十分溫和。
對人對事,永遠情緒穩定。
于是應蕭捉摸不透她在想什麼,尤其是當林慧允和自己說話的時候,笑容下的真心又有幾分……
然而現在,應蕭大概能肯定,她的真誠和愉悅,和黎邵的對話,讓她很愉悅。
應蕭翹起二郎腿,沒再看,淡淡說道,“是挺配的。”
林慧允很快又被馮幼巧拉走,黎邵于是回來,他坐在對面,随口說了句:“在聊什麼?”
金子濯仰頭靠沙發上,“說你跟慧允呢,你倆說什麼了?瞧着挺開心的。”
黎邵:“聊了幾句大學。”
林慧允選擇留國内讀大學,黎邵則是跟應蕭還有金子濯一樣,早有的規劃,出國留學。
三人之中,黎邵對自己的嚴謹到了一絲不苟的程度。
應蕭聞言看他一眼,下一秒冷不丁聽到對面的人玩笑口吻說出一句“要是我也不出國,怎麼樣?”
将兩人都吓了一跳,金子濯的酒意都散了一大半,應蕭看着他。
“你開什麼玩笑?這可不好笑。”金子濯皺眉嚴肅。
應蕭靠沙發上,姿态慵懶,說話的腔調不疾不徐,然而一字一頓,十分認真,“這個想法不怎樣。”他給出回答,黎邵看着應蕭。
應蕭順着某個方向看過去,眼神難得帶上點煩躁,“這要是你的決定我支持,可要是随随便便腦袋發昏,記得倒了腦子裡的水。”
黎邵讓應蕭的話惹笑。
後者瞥他一眼,黎邵雙手搭在膝蓋上,笑了笑,應蕭一把扭開頭。
應蕭擺脫金子濯的手,撈起外套,向黎邵交代道,“你送他回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黎邵點頭,“注意安全。”
應蕭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黎邵見着,搖頭失笑,轉而看着沙發上靠着的金子濯,眉頭蹙起。
“怎麼樣?還好嗎?”他關心道。
金子濯的臉通紅,“沒事兒,好着呢。”
黎邵瞥了眼桌上的空酒瓶,無奈,“起來吧,今晚就到此為止,我送你去樓上休息。”
金子濯人已經喝懵了,聽到黎邵的話沒再堅持,整個人的重心都靠他身上,往樓上的套房走,期間,意識朦胧的時候,還聽到一道讨厭的熟悉聲音——
“黎邵哥。”
對方的聲音像摻了酒,熏熏然,有些啞。
金子濯努力掀開眼皮看過去,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對方重工精美的裙擺,他隻能提醒黎邵:“阿邵,”金子濯眉頭皺起,一臉無意識的不耐煩,顯然對這個半路出現在這兒的女生不耐煩。
黎邵低眸看了看金子濯,沒管他的煩躁,隻是看着眼前的女生,關心,“你一個人在這兒?”
金子濯努力掙脫黎邵的幫助,高大的身體搖搖晃晃的,準備一個人回房間,身形一個踉跄,眼看就要直接腦袋砸地面上的時候,一道單薄又堅定的力量硬生生扶穩了他。
“沒事吧?”
是黎邵的聲音,在問那個女生。
金子濯眉心緊緊蹙起,他手背搭在額間,看起來極為難受,迷迷糊糊的,金子濯好像聽到那道緊繃到像摻了酒的女聲說,
“我送他回房間吧。”
.
昨晚應蕭回到家倒頭就睡。
随手扔在沙發上,被外套掩沒的手機震動個不停,然而沒人發現,到了清晨逐漸歸于安靜。
應蕭晨練結束,額間薄汗,身上的布料也沁上深色痕迹,他雙手捏住衣擺,輕松一掀,赤身裸體進了浴室。
花灑下的水流溫度偏低,霧氣淡淡,難以遮掩那副日益精壯強悍的身體。
然而往上,是過分精緻,足夠吸引人的臉蛋。
少年閉着眼去尋摸洗面奶,臉埋在掌心裡,粗暴又熟練,但突然的,應蕭的動作頓了那麼一瞬間。
“不要那麼粗暴地對待你的臉,稍微輕一點點……”
應蕭睜開眼,盯着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最後,他重新把臉埋掌心裡,揉搓,結束。
換了衣服,應蕭一邊摸了摸發尾帶卷的黑發,一邊找手機,在沙發上終于找到,然而手機電量已經關機。
應蕭将手機充上電,剛開機,數條消息蹦出來,其中,林慧允更是給應蕭打了好幾通電話。
應蕭先翻了翻其他人的未讀訊息,到了最後,好半晌才點進去林慧允的微信。
Cynthia:【應蕭,你在哪兒?回家了?】
Cynthia:【方便接電話嗎?我有話想問你。】
Cynthia:【???】
……
Cynthia:【OK,你當沒看見我的消息好了。】
前面的消息顯示是淩晨時分,最後一條則是今早六點左右。
語氣更是大有所不同。
看着這幾條消息,應蕭直接撥通了林慧允的電話。
不想胡亂猜,直接問好了。
然而應蕭的電話也未被接通。
連續三次,應蕭繃着一張臉,索性當沒這回事。
隔天,應蕭去學校,一進教室剛坐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下課,應蕭偏頭叫了一聲金子濯,“阿濯”,後者整個人僵住,仿佛不是好友在叫他的名字,而是索命的,
連借口都沒找,金子濯的臉色難看,直接出了教室。
應蕭看向黎邵,“出什麼事了?”
怎麼一夜之間人都變得這麼奇怪?
黎邵看着門口的方向,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而此時卻帶上幾分凝重,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
應蕭找機會去關心金子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林慧允和金子濯,都很奇怪。
可是金子濯起初還遮掩含糊,到了最後,直接避開了應蕭,應蕭氣笑,索性不去過問。
直到應蕭恢複比賽,正式回到賽場後的第一場比賽,幾人才算重新聚齊,這段時間來的奇怪氣氛,似乎終于結束。
時機巧妙,這場比賽正好是中國賽區,馮女士帶着應正祥和賀瓊低調地坐在觀衆席,在更為隐蔽的地方,應臨戴着帽子,闆正的坐姿引來周圍人悄悄打量。
“我就先過去了。”
金子濯用拳頭砸應蕭的肩膀,笑,“等比賽結束,一起去慶祝。”
應蕭單手抱着頭盔,矜傲地擡了擡下巴,看起來勉為其難:“嗯。”
金子濯了解他的德行,大家也都樂得哄着這位“小公主”,于是順毛,多說了幾句,在比賽快要開始之前,回了觀衆席。
金子濯迅速斂起了臉上的表情,回觀衆席簡單同幾位長輩打過招呼,目不斜視地繞過旁邊的人,坐到另一個位置。
林慧允和黎邵還沒有來。
在比賽快要開始之前,二人才姗姗來遲。
賽車比賽點燃的激情以及為人帶來的熱情是很強烈的,林慧允入場的時候,人太多,有的觀衆站起來,情緒十分高漲。
這使得林慧允差些被絆倒,黎邵及時扶穩了她,一直到座位前,他才松開了手。
他們幾人跟長輩的座位臨得近,但有一段距離。
林慧允正準備坐下,但在看見一個人坐那兒,孤零零的馮幼巧後,她低眸抿唇,小心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無奈地說道,“開心一點,好嗎?”
馮幼巧抓緊了她的手,笑容牽強。
二人什麼都沒有說。
過了一會兒,黎邵才走過去,在林慧允的身邊坐下,有些冷淡的人主動挑起話題,為兩個女生講解有關F1的資料和趣事。
于是等比賽結束,時隔許久應蕭再次拿到冠軍的時候,場上的少年萬衆矚目,看到馮燕還有爺爺奶奶都在,少年臉上的笑容更大,他的目光逡巡,直到最後在觀衆席上看到坐在一塊兒的林慧允還有黎邵的時候,應蕭漫不經心地移開了視線,笑着跟旁邊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