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淩晨有人發出來的。”
應蕭瞥了一眼,目光猛地僵住。
他一把拿過景芸的手機,應蕭的記憶裡極佳,通篇一掃便能記下,然而此刻,他閉了閉眼,嘴上竟還能扯出一抹笑,“開什麼玩笑,誰在造謠。”
下一秒,界面上的鍊接和貼文眨眼間消失不見,如同從未存在過。
應蕭深吸一口氣,強摁住心底起伏。
景芸咬着下唇。
應蕭透過窗子往裡看,馮幼巧坐在座位上,安安靜靜一個人。
随着上課鈴聲響,應蕭把手機還給景芸,若無其事地回了教室。
教室徹底安靜下來,隻有應蕭路過黎邵旁邊時,他平靜的一句,“這件事你知道嗎?”
黎邵目光垂下。
他回答應蕭:“我今早才看到消息。”
應蕭平靜地瞥向旁邊,空蕩無人的金子濯的位置。
【查一下那天金子濯生日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照片是誰拍的。】
一早上的時間,恐怕兩家人都已知道那晚的事。
否則貼文也不會消息得如此快。
應蕭心中煩躁,說不清是焦灼還是憤怒更多,午休時間,他徑直往馮幼巧的座位去。
應蕭說:“我帶你回家。”
馮幼巧站在景芸的身邊,“還沒放學,我不會回去。”
應蕭:“馮幼巧。”
馮幼巧垂頭,失了神采,“哥,我是不是很丢人.”
應蕭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他握住她的胳膊,“我不會這樣想。聽話好嗎?先回家,等處理好這件事再回學校,我不想讓你成為那些人的談資。”
馮幼巧抱住他,“哥,”她的聲音帶上點哭腔,無助委屈,“那些帖子上說的都不是真的。”
應蕭安撫性地扶摸她的背,心疼道,“不要難過,我當然知道。”
黎邵那晚接到電話提前離開,于是聽從馮幼巧的建議把喝醉的金子濯交給了馮幼巧。
喝酒壯膽的她把金子濯送回了房間。
路上卻出了狀況,兩人在走廊上糾纏,被第三人拍了照片,以及最後進房間的照片,通篇閱讀,隻會讓人驚歎馮幼巧的大膽,馮家的教養有失。
應蕭心中越是心疼,在看見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的金子濯的時候,便越是憤怒,他的腦袋瞬間閃過貼文上的照片——
馮幼巧臉蛋酡紅望着他,攥住對方的衣擺,不見一貫的驕傲和明媚,流露出來的隻有痛苦……
金子濯隻是遠遠地看着,甚至隻是看着應蕭,他終于往前走了幾步——
“阿蕭。”
他叫他的名字。
熟悉的臉,還有一如往常的聲音都點燃了應蕭的怒火,先前壓在心底的一絲僥幸徹底消失,他沖過去猛地朝金子濯揮去一拳。
周圍驟起一片驚呼,黎邵和景芸心裡皆是一跳,馮幼巧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失控。
應蕭拎着金子濯的領口,二人糾纏着另一個方向走,周遭人迅速躲避,黎邵跟上去,試圖緩和。
景芸抱着馮幼巧,極力安慰她,一邊将人帶去安靜的地方,一邊掏出手機,悄悄的給林慧允報信。
景芸:【金子濯剛才來了學校,應蕭跟他動手,三個人現在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她面露愁緒。
馮幼巧擦幹淨眼淚,站起來。
景芸拉住她,“幼巧?”
馮幼巧臉色白,連苦笑都無法扯出來,但她的表情認真而堅定,“我不能逃避躲在背後讓我的家人去解決這件事,我犯的錯,就應該承擔。”
林慧允收到消息立馬給應蕭打電話。
無人接通。
于是她打給黎邵。
電話很快接通,她直接問對方,“你們在哪兒?”
黎邵發來位置共享,林慧允照着地址一路找過去,電梯太久,她一路爬樓梯到頂層天台,林慧允扶着欄杆,心髒頻率加速,在看到應蕭拳頭砸向金子濯的時候,更是停了一拍。
她的心跳緊緊繃起。
“應蕭——”
林慧允試圖阻止。
應蕭的拳頭和身體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少年頭也沒回,像頭憤怒的小獸,死死盯着眼前的好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金子濯的唇角破掉,帶着血,“我不是故意想瞞着你。”
“我不是說這個!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我也不需要!”應蕭低吼,“金子濯,她喜歡你,難道你就一點兒都察覺不到?”
金子濯沉默。
應蕭的拳頭揮過去,金子濯也反抗,兩人身上都帶彩,
兩人大打出手,已經完全忘了适可而止,黎邵上前阻止,被牽扯,身上也挂了彩。
他的勸阻毫不管用。
“夠了!”林慧允沖過去,和黎邵一起拉住應蕭還有金子濯,她試圖勸下應蕭,“和他好好聊聊,不要動手好嗎?”
說罷,她又對金子濯搖了搖頭,然而後者并不打算領會,他笑着回答應蕭的問題,“我知道,也能感受到,所以應蕭,你想讓我作出什麼樣的反應。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遠離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生,況且這個女生的表哥還是我好哥們?”
最後,他揩掉唇邊血迹,笑,“我不認為這件事的責任全在我。”
應蕭的胸膛劇烈起伏。
多年好友,應蕭再清楚不過,金子濯這是在将對待外面那些女朋友的招數用在馮幼巧的身上,給一點甜頭,然後在她們希望達到最高的時候,毫不留情地碾碎。
不可否認,這招百試百靈,從未出過差錯。
金子濯這回将它一模一樣的用在了馮幼巧的身上,制造他也喜歡她的幻覺,再毫不留情地毀滅。
“…阿蕭,我——”
應蕭揮開他的手,拳頭猝不及防地砸在金子濯的臉上,比以往任何一次出手都還要重。
林慧允被吓了一跳,她拉不住他,便擋在應蕭跟金子濯之間。
“金子濯說錯了什麼?”
林慧允突然發聲。
這句話令應蕭所有動作都停下來。
金子濯和黎邵紛紛看着她。
他的眼眶紅彤彤的,看着她,眼睛裡閃過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林慧允垂眸,眼睫顫了顫,良久,她重新擡眸注視應蕭:“金子濯說的沒錯,這件事的責任真的全在他的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