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聽起來——
似乎并不那麼令人意外。
父親說自己喜歡林慧允,聽到這個答案,應蕭有些開心。
他的心頭閃過一絲恍然,是果然如此的感覺,他的憤怒,在意,糾結,難過……似乎都有了理由。
原來自己喜歡林慧允啊……
應蕭的心因為這個字眼顫了顫。
他垂頭,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這句話,這個詞彙讓應蕭的多巴胺迅速分泌,同時卻又悄然滋生陰暗自卑。
“下個月你就滿十八了,作為一個成年人,試着把握好當下的每一個機會。”應臨看着兒子臉上複雜變化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而應蕭的聲量又低又沉,“就算我喜歡林慧允,那也是我的事,跟她沒任何關系。”
透着一股子喪郁。
應臨皺眉:“應蕭?”
應蕭的肩膀塌下去,像一隻淋了雨的大狗,依然雄壯漂亮,但很可憐,他閉眼:“林慧允不會喜歡我的。”
兩人的初識便不愉快,翻遍相處以來的所有時光,應蕭從不認為自己有任何值得林慧允喜歡的地方。甚至……大概還會招她讨厭吧。
畢竟就像金子濯說的那樣,即便有一張足夠迷惑人的臉蛋,應蕭的毒舌和骨子裡的傲慢也會令喜歡他的女孩傷心。
細數……
應蕭的頭顱垂下去,灰心喪氣,他對父親故作無事地笑笑,“沒關系,我大概沒那麼喜歡她吧,過段時間就好了,”我隻是喜歡她一點點而已……
應蕭這樣告訴自己。
應臨心情複雜。
他看着眼前默默自卑的兒子,心底竟冒出欣慰的感覺,應臨沒安慰他,他打從心底認為慧允的确不會喜歡他兒子。
至于應蕭。
他喜歡上慧允,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應臨站起來,“如果呢?兒子,你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了?凡事都還存在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應蕭擡頭看他。
月色朦胧中,柔和明亮的月光灑進了他的心裡,陰霾因為這句可能性悄悄挪開了些。
但是依然存在。
那瓶粉玫瑰被精心打理,直到現在也不見萎靡,仍是嬌豔欲滴。
該換水了。
應蕭回到房間,入目便是它,他動作熟練地換上了新水。
應蕭對着它不由得走了神。
隻要看到它,就能想到那晚發生的一切,林慧允默許的縱容是會對所有人嗎?
那晚金子濯的話在應蕭的耳畔浮現——
林慧允和黎邵那般的般配,和自己卻是不會扯上關系的存在。況且,她長得好看,脾氣好,情緒穩定,努力又上進,有很多朋友,更不缺人喜歡……
遲疑回思間,應蕭将該放回原本位置的花瓶挪到了一個不會再讓人一眼注意到的地方。
他心頭的陰霾又無聲地挪了回來。
.
馮幼巧和金子濯的事情解決得很順利,第二天學校裡便沒人敢提起這件事,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但親近的朋友都知道,馮家在緊盯着馮幼巧留學的事,決不允許她出半分差池。
過了幾天應蕭臉上的淤青已經好轉,留下淺淺淡淡的印子,瞧着就讓人忍不住關心,反倒是金子濯,一張黑皮痞哥臉,一點痕迹看着隻讓人擔心。
一條腿猛踹販賣機上,冰冷的金屬表面發出沉悶聲響,夾雜着男生悶悶的一句“卧槽!”
金子濯驟然抱着單腳跳起來,抱着再度受傷的右腿,表情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