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開手，問道，“對了，你怎麼來學校了？”

應蕭試探地牽起林慧允的手，見她沒反對，義正言辭地說道：“我需要機會。”

林慧允莫名：“什麼機會？”

應蕭目光直白，“表現的機會。”

林慧允隐約明白了。

應蕭捏了捏她的手：“現在不努力表現，萬一你高考結束，覺得我不合格，不給轉正，甩了我怎麼辦？那我可沒地兒說理去。”

林慧允被哄笑。

原本的幾分因為應蕭出現在校門口的高調矚目而産生的不滿，悄無聲息地散去，“那你想怎麼表現？”

應蕭早就制定好了完美的計劃，“明天是周六，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聽起來像是一個約會。

林慧允看着應蕭暗藏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好啊。”

“我知道你要準備考試，還有很多課程，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我送你回家？”應蕭沒開車，打了出租車，“我保證，一定準時送你回家，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林慧允認為自己該拒絕，然而她說：“好。”

吃完飯，兩人回家。

出租車上，林慧允擰開水，遞給應蕭。

“怎麼樣，還好嗎？”林慧允的手碰上應蕭泛紅的臉頰，面露擔心，“你不用事事遷就我的，下次不要再吃辣了。”

應蕭特意訂了一家川味私房菜。

的确很正宗，但對應蕭這種口味一貫清淡的人來說，這頓飯堪稱是一頓酷刑。

冷白的臉蛋泛紅，眼尾都沾上紅暈，眼前的人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但脖頸的筋脈都能看見。

應蕭仰頭喝了一口水，握住她的手，“别擔心，我這是不習慣，等多吃幾次适應就好了。”

林慧允：“但是這樣你很難受。”

他的唇瓣沾上些水漬，薄唇同樣殷紅一片：“我沒有。”應蕭捏了捏她的手指，“和你吃飯我很開心，況且，你喜歡的我都想嘗試。”

林慧允垂下眼眸，心底的那股煩躁感重新襲來。

不是确定的男女朋友，可應蕭還是很聽她的話，甚至是順從。

在男女關系中，林慧允占盡了一切優勢。

但她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林慧允别開臉：“可是我不喜歡這樣。”

“慧允？”應蕭的眼底閃過幾分無措。

見狀，林慧允反握住他的手：“我不想你因為我難受。”

應蕭皺眉：“這隻是普通的生理反應，我不太适應罷了，沒什麼的，”他強調，“我并不覺得難受。”

林慧允沉靜。

“你是不是不開心？”應蕭垂下眸子，盡量忽略掉自己說這話時心底的難受，“和我在一起，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開心，對嗎？”

林慧允的心一跳。

她猛地擡頭看向應蕭。

應蕭的黑眸深邃，但眼底的情愫在面對林慧允的時候總是很直白，這次同樣如此，他将難過藏在眸底。

他的确不懂怎麼跟女孩子相處，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女生。

可是他見過金子濯談戀愛，包括這次接林慧允放學，帶她出去都是參考了金子濯以往的做法，可是應蕭發現，當自己出現在林慧允朋友面前的時候，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這讓應蕭有些挫敗。

“不是這樣的，”林慧允否認道，“我隻是有些擔心被人看到。”

應蕭沉默地注視着她。

林慧允回答了應蕭在意的那個問題：“和你待在一起，我很開心的。應蕭，我從來不會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

應蕭的眼睛動了動。

林慧允的話還在繼續……

應蕭終于掀眸，瞧向那張形狀好看的唇，心想，林慧允的确不會哄人。

林慧允覺得自己自動開發了順毛功能，詭異的是，她居然不反感。

見狀，她心下松了口氣，嗓音溫柔又無奈：“應蕭，剛才在學校我看見很多女生搭讪你想要聯絡方式——”

應蕭的心髒一跳，下意識想否認。

林慧允看着他的那張臉，“你太招搖了，你那樣出現在學校，這樣我們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很受歡迎的應蕭肩膀塌下去：“…對不起。”

林慧允：“沒怪你。”

應蕭的毛被徹底順好。

林慧允的嗓音一貫是清淩淩的，從沒對人這樣不自覺地軟了調地說話：“和你待在一塊兒，我非常非常非常開心……隻是，下次我們都低調一點，好嘛？”

應蕭傲嬌地點點頭，頗為勉強地“嗯”了一聲。

林慧允失笑。

冷不丁地想到了那晚景芸的話，她拜托景芸保密，景芸笑着提醒“這話應該對應蕭強調”。那時林慧允覺得好笑，甚至不以為意，可是沒想到這句話應驗得如此快。

然而那句“他對你的喜歡太過外露”，似乎讓她生不起他的氣來。

還得反過來哄他。

出租車無法靠近警衛亭。

應蕭和林慧允下了車，牽手步行回去。

以往不知途經多少遍的道路，應蕭在今天才逐漸發現它的美，沿途的一樹一木，一花一草，哪怕是在黃昏中，都格外的好看。

他的心情分外愉悅。

應宅和林宅在胡同最裡面，于是兩人一路都是手牽手，應蕭簡直愛極了這種光明正大的感覺。他甚至不用刻意找話題和林慧允打破尴尬，兩人隻要待在一塊兒，就會有說不完的話題。

别人都覺得林慧允性子溫和不說，本身聰明且優秀。

可是應蕭隻覺得眼前這個拉着自己的手，面對面後退走路，臉上笑容明媚的女孩很可愛。

他的眼中蘊着深深的笑意。

她真的，是他的小仙女。

淡金的夕陽掩映在國槐裡，拉長了的黃昏灑在寬敞道路上的少年少女身上，連光都是溫柔的。

兩人眼中隻有彼此，因此完全沒有注意到離家漸近時，逐漸清晰的兩道人影。

應蕭隻看着眼前的人，林慧允更是沒有看見。

直到疑惑的聲音試探地叫兩人的名字：“應蕭？”

應蕭皺眉看過去。

林慧允的身體僵了下，下意識回頭，那人看見她的臉，驚訝：“慧允？”

來人一男一女，皆是上了年紀，應蕭和林慧允都認識，這是兩位老爺子的好友，也是兩人的長輩。

那人的視線饒有興趣地落了兩人牽着的手上，應蕭握緊，而林慧允則是迅速松開。

動作有些急，以至于看起來像是甩開了應蕭的手。

應蕭偏頭，眼裡閃過一絲怔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