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色的雲壓下來,幾乎沉悶得人喘不過氣,應蕭一路回家的時候,自個兒沒察覺,但一張臉面無表情,讓瞧見他的人都不由得心裡一咯噔,暗纣出了什麼大事。
馮燕見着兒子這副樣子,知道他是剛從林宅回來,心裡拿不準發生了什麼,直接去房間裡試探。敲門進去,應蕭正在望着窗外失神。
“應蕭?”
連着叫他好幾聲,馮燕提高音量,應蕭終于回神。
失魂落魄、
馮燕蹙眉看他。
“出什麼事兒了?慧允怎麼樣?”
手指抵了抵太陽穴,纖長濃密的睫毛垂下,“醫生說需要好好休息。”
他給了一套含糊的說辭。
馮燕的眼神這下帶上譴責,轉眼觑見地上擺開的行李箱,她轉頭:“你這是要回去了?”
應蕭:“去看看外婆,大概會在那兒住幾天。”
馮燕點了點頭。
出去前,她的手放在門把手上,試探一句,“兒子,你真的就沒什麼想跟媽說的嘛?”
應蕭往行李箱裡丢行李的動作頓了頓,掀起眼皮:“說什麼?”
門被拉上,一句“行了,沒事了”被關在房間裡面,馮女士朝丈夫使了個眼色。
應蕭支着一雙長腿,坐在床尾凳,凝眉不展。他偏頭看了一眼某個方向,瓷白的花瓶立在那兒,空蕩蕩的。裡面的花已經枯萎,被人扔進了垃圾桶……
門口再次響起一陣動靜,他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眼神橫過去,見到是應臨,臉上的不耐幾乎化為實質。
應臨開門見山:“你跟慧允怎麼了?”
應蕭蹭地站起來。
父子二人身高相仿,臉上也能找出相似之處,唯獨氣質不一樣。
他冷笑:“我跟她能發生什麼?”
應臨沉穩嚴肅的臉上終于有了其他表情,他揚眉:“慧允甩了你?”
不怪他這樣認為。
畢竟那晚親眼見到自己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心裡的兒子隻因為女孩沒站在他那邊,就能像小朋友一樣,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
應臨實在想不到,除了慧允,應蕭還會因為誰這樣難受。
他輕嗤:“明明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應臨沒聽清,“你說什麼?”
“你找我幹嘛。”
應蕭現在不想應付他。
應臨自然是受了委托,肩負起自家父母和妻子的期盼,從兒子嘴裡打探到他們想聽到的消息。
隻是現在……好像不用問了。
應臨觑了一眼應蕭的臉色,因為同情,難得對兒子和顔悅色,“行了,我還有事。”
應蕭不會在國内待很長時間,許久沒去看望外婆,應蕭會多待兩天,他将準備好的禮物放行李箱裡。猛然看到展櫃的時候,應蕭的視線愣住。
那個完好的,一模一樣的飛機模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擺放到了最顯眼的位置,如果将兩個放在一起,就算是沒見過的人也能一眼區分出不同的存在。
一個保存完好,光滑無痕迹。
另一個,能看出主人的愛惜,也能看出主人的累日撫摸觸碰留下的痕迹。
應蕭把它拿下來。
到了最後,他也沒把它放回去……
應蕭的外婆是京大教授,因着工作便利一直住在家屬院,退休後,他的外公也一直陪着外婆住在那兒。
馮燕和應蕭的舅舅們時常會回去看望兩位老人家。
應系小時候寒暑假在外婆家住過好長一段時間,對更是熟悉,他開車過去,下車的時候卻瞥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太陽光炙亮,刺得人眼睛微微眯起,應蕭手揣兜裡,一股散漫樣,壓根兒不想思考這個朝他走過來的熟悉面孔到底是誰。他面部表情,目光平直,不分給對方半分。
“應蕭。”
他的态度惹人眉頭擰起,那人叫住應蕭。
應蕭的腳步未停。
“慧允怎麼樣了?”
這個有點臉熟的人嘴裡忽然冒出一個名字。應蕭終于正眼看他,“你?”
他仔細地看眼前的人,試圖在記憶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何淩笑了下,對應蕭的反應早有預料,他上前一步,主動伸手,簡單介紹一句:“你好,我是何淩。”
應蕭盯着這隻伸出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