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如果一個男生一直要加你聯系方式是什麼意思?”
林杳眠雙腿盤坐在床上,手機裡是搜索頁面。
饅頭、面條、蛋糕、熱狗。啤酒...
林杳眠在通常含麸質的食品名單裡看到各種飯桌上常見的品類,甚至連醬油也在裡面。
她的外婆以前在吃上相當講究,
春多食苦,夏多食酸。秋天不吃茄子,冬天不碰寒物。
跟着外婆長大的林杳眠想象不出一個人是怎麼在不能享受美食的情況下活下去的。
“誰要加你?”
袁曼香覺察到不對勁,停止和她小偶像黑粉的網絡對線,把手機丢到一邊。
林杳眠含糊其辭:“一個學弟。”
“江向陽?”
“不是。”林杳眠趕緊否認,“是我在新聞部遇到一個學弟。”
袁曼香轉過椅子,給她認真分析起來:“噢。按我的理解有兩種情況。第一種,他是流氓變态想要騷擾你。之前隔壁土木院不是出過類似的事嗎?那個男生通過專業群給全系的女生都發了好友申請,誰加上就聊誰。要我說,也是腦子有泡。土木院才幾個女生?寝室都住不滿一排,私下随便一聊就扒出來了。”
林杳眠不願意把宋淮靳劃分到這一類。她起初對他産生過刻闆印象,他的一些行為看起來很惡劣,細想後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越界。
他用來形容管皓的詞語仍然記憶猶新,他同樣不喜歡那一類人。
“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可能是想要追求真愛吧。”
“...”
袁曼香看林杳眠一幅被哽住的樣子,解釋得理所當然。
“你這麼優秀的人有人追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假如我是男的,把你領回家給我爸媽說,這是我女朋友。我媽估計第二天能她單位的所有同事知道我談了個京大的對象。哦不對,還有加一個形容詞,京大二字班的對象,當年她們省的理科狀元。”
“你說得太誇張了,我們班...”林杳眠停頓一下,“我們班大部分同學都是普通人。”
大部分人,包括她。
林杳眠又說:“不過我覺得他應該兩種都不是,他找我一般是因為部門内部的事。”
*
雖然是周六,林杳眠吃過午飯後還是收拾資料去了自習室。
她剛把書本拿出來,手機叮地一聲彈出提醒。
「你下午有空嗎?」
隔着屏幕,林杳眠的理智始終在線。
「你有什麼問題嗎?」
「明天不是要出任務?有一些準備上的問題想問你。」
林杳眠把下午的計劃告訴宋淮靳:「我下午在三教上自習,五點結束。」
對方回複迅速,從善如流:「好的,那我五點來找你。」
昨天晚上詭異的感覺仿佛用琺琅鍋煮焦糖時咕噜咕噜往上冒的氣泡。
林杳眠現在是一個人,沒有外界的力量引誘她。她完全有時間停下來捋一捋,把黏稠的氣泡都戳破,然後隐藏在深棕色糖蜜中那些昭然若揭的心思會馬上顯露出來。
但林杳眠沒有這樣做,而是翻開了桌上的數學分析教材。她計劃在五點之前要複習完上周學習的内容。
草稿紙越寫越多,林杳眠看見一排又一排參數化後的積分式,隻有一個想法:頭疼。
一隻手突然反敲在桌子上。
林杳眠擡頭一看。
一個背着包。齊劉海的短發女生沖她笑,小聲說:“這麼巧,你今天也來三教自習?”
二字班的同班同學,拿過IMO金牌的女生,聞妙冬。
林杳眠笑了下,點頭:“好巧。”
聞妙冬大概是剛到自習室,她指了個方向:“恰好看到你來打個招呼。你接着看,我先過去了。”
林杳眠繼續寫下一行化簡後的積分式子。
除了普通練習題,教授還留了一頁附加題,并且強調這個是超出考試難度的“挑戰項目”,有興趣的同學可以試一試,沒有解出來也沒關系,在下一節課上會簡單讨論答案。
林杳眠寫了快一摞草稿紙了,像在森林迷宮找路,屢屢碰壁,又回到上一個岔路口重新選擇另外一個方向,又是死路。
一直試,一直試,往複循環,到最後不禁讓人懷疑有沒有答案。
快到五點了。
林杳眠放下筆,盯着滿頁的草稿看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往剛才聞妙冬指的方向走過去。
“教授布置的附加題你有看過嗎?”
林杳眠看見聞妙冬面前也寫了厚厚一摞草稿紙。
“哪一道?”
林杳眠把打印出來的題目遞過去,指了指已經被圈得面目全非的題幹。
“這道啊...”
林杳眠以為聞妙冬需要多一點思考時間。
十秒以後,聞妙冬說:“積分出來的答案應該是正弦加餘弦。”
“正弦加餘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