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以後,林杳眠看見玻璃門的一側站了個修長的身影,穿着白色的球衣,短褲以下腿部的肌肉線條展露無遺。
“宋——”
身後的樓梯上方,江向陽說話的音量蓋過她:“學姐,你水杯忘了拿了。”
宋淮靳擡頭,他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來在想什麼,目光從林杳眠身上挪開,投向她身後的人。
江向陽把藍色的随行杯遞給林杳眠。
林杳眠神情微滞,接過來說:“謝謝。”
“學姐客氣,”江向陽朝她揮下手,回到樓上。
林杳眠猛地轉過身。
宋淮靳的眉眼沉在一片濃霧之中,等她走近,他面無表情地說:“這就是你說的新同學嗎?”
完了,又要開始了。
“你不是說你下午要去踢球嗎?”
說這話的時候,林杳眠有片刻的心虛,但很快又在平衡下來,她之前和他說的全是實話,隻是沒有專門提江向陽的名字而已。
“早結束了。我在微信上給你發了消息說我過來接你,你沒有回。”宋淮靳用力拽住她的手腕,“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林杳眠一時間失語。宋淮靳比她高很多,這會兒低頭看她,光從背後照進來,陰影籠罩在她身上,他下垂的眼尾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是,還是不是。”宋淮靳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加大。
沉默一會兒,林杳眠認命地承認:“是。”
“但我們兩個參與的不是同一個項目,在機房都是各忙各的。而且他知道你是誰。”
宋淮靳臉上緩和幾分,但他淡紅色的嘴唇仍然緊緊抿在一起,拉着林杳眠往外走。
難看的神情持續到了餐桌上,宋淮靳整個人被一層生人勿近的氣息籠罩住。
“我吃完了。”他冷冷丢下一句話,筷子放到一旁。
他徑直上樓,砰地一聲關上書房的門。
林杳眠覺得自己犯了一個緻命的錯誤。
師兄跟她講,在訓練設置參數的時候不能讓模型隻着眼于當下的收益,還要考慮到長期收益。
她在那天晚上隻想到了他在那一刻會不會發小脾氣,忽略了他可能遲早會發現這件事,然後大發雷霆。
林杳眠敲了三次書房的門,無人回應。
第四次的時候,她擰開了門把手。
寬大的暗木色書桌前擺了一本教材和兩三張草稿紙,宋淮靳坐在椅子上低頭玩手機。
聽見開門聲,他也沒有擡頭。
林杳眠走過一看,宏觀經濟學五個大字寫在教材封面上,草稿紙一片空白。
台燈的亮度被調到最低,他俊秀的五官在昏暗的房間内也變得陰晦起來。
“不生氣了,好不好?”
宋淮靳眼下的小片陰影微微翕動。
久久的一言不發,手指在屏幕上機械式地滑動。
林杳眠抽走他的手機,倒扣在桌上,歎息一聲:“你要怎麼樣才能消氣?”
她想了想。
“我下周盡量早點回來一起吃飯?”
“假期你想去哪兒玩?都聽你的。”
…
宋淮靳半明半暗的臉上沒有任何反應,他低着頭下巴繃緊,眼神深邃地盯着桌上的教材。
房間内的冷氣溫度調得很低,她穿着短袖短褲,絲絲寒意纏上裸露在外的皮膚。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