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下紀淩洲沒停頓,頭也沒回,似乎對這張照片并不留念。
說不出怎麼的,蘇茉楠敏銳地感受到紀淩洲的情緒突然低沉,就一點點,還是被她捕捉到了,但說不出那種情緒的精準表達,隻能籠統地歸納為一種負面情緒。
假若不是他的照片,按長相來看,應該也是哥哥或者弟弟的吧,可能這世界上就有這麼一張,也就粘了那麼一點點水,說扔就這麼痛快地扔嗎?
蘇茉楠類比了一下蘇天霄,要是真有那麼一張照片,很有紀念意義的,她再讨厭照片裡的人,頂多物還原主,或者是壓到箱底再也不見。
再怎麼着,她也幹不出直接把照片扔掉的事。
紀淩洲轉過身:“還有什麼問題?”
沒加疑問詞,此刻的紀淩洲被蘇茉楠腦補成咄咄逼人的語氣,她慌忙地搖搖頭。
蘇茉楠深知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她再怎麼好奇也不敢舞到正主面前,萬一她戳中人家傷心事就不好了。
況且,再重複一次,他們倆也不是什麼能談心的關系,頂多頂多是契約關系,對了,還有一個上下屬的關系。
隻不過對紀淩洲的認識又多加了一個謎團,僅此而已。
蘇茉楠沒再放任自己的思緒好奇下去,她開始專注地處理手上的東西,轉移注意力。
以至于太專注,沒聽見紀淩洲叫她的聲音。
蘇茉楠要把一本整理好的書放到桌子上,察覺到紀淩洲在注視她,連貫的動作生生卡住:“怎麼了?”
“你有心事?”
紀淩洲這麼一問就想到剛才自己好奇照片背後的事,本來沒什麼,被正主一問就有些心虛,蘇茉楠有些誇張地聳了聳肩。
“沒有啊。”她回答,本來直直回望過去的目光迅速打岔,落到地面已經收拾得空出來的一片小地。
“這麼多水,到底從哪來的啊。”她叉腰歎氣,假裝随意提起,目光卻瞟向旁邊的人。
在蘇茉楠看不見的角度紀淩洲輕掀嘴角,覺得某人轉移話題的能力越來越熟練了,他追尋般也把目光落在地上:“大概是它們開了陽台的水龍頭,把管子接到了客廳。”
兩人從始至終沒說它們是誰,但彼此都心知肚明,但“它們”此刻卻不在案發現場,留給同是主人的他們善後,蘇茉楠看茶幾上布滿一本本攤開的書,硬生生地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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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抓捕犯人了,蘇茉楠想都沒想讓紀淩洲去看床底,米粥那大哥肯定會帶小妹躲在那裡,這麼多年做錯事就隻會躲那個地方,一抓一個準。
果不其然,兩隻小貓擠在最角落,米粥自個還躲在小貓的後面,一動不動像個雕塑,反倒是站在前面的小貓扭來扭去,心虛地喵喵叫,一副想出來又不敢出來的模樣。
蘇茉楠喊了句:“有零食。”隻見那雕塑貓終于有了點反應,蘇茉楠再接再厲:“不出來我吃了啊。”
這招屢試屢爽,隻見米粥從趴着開始坐了起來,蘇茉楠不由得在心裡偷樂,裝作不知道它們搗蛋的事情,聲音輕快。
“快出來,不然我要走了。”蘇茉楠裝作要起身,果不其然見米粥的腳步快了點。
在米粥巴巴地從床底露出腦袋時,蘇茉楠迅速闆起了臉,抓住米粥的脖子。
米粥像是被戴上了手铐,一動不動了,後面跟着的小貓還不懂指令,不滿地喵喵叫了幾聲,像是抱怨前面怎麼塞車了。
蘇茉楠給紀淩洲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把他的貓抱出來,防止等會又躲回床底。
但紀淩洲沒立刻行動,看了她一眼,蘇茉楠想着可能是她為了把米粥引出來前後變臉太快,不由得有些臉熱:“我這個,就是一個小策略。”
“我知道。”紀淩洲把小貓抱出來,似乎在打趣她:“這策略挺好的。”
蘇茉楠眼神錯亂地回到米粥身上。
“得,得好好教訓它們才行。”
後來的情況就是兩隻貓被面壁思過兩分鐘,體型較大那隻已經知道流程,兩耳不聞窗外事地看牆壁,可憐了旁邊那隻小貓,時不時轉過頭看蘇茉楠還在不在。
“想好要給取什麼名字了嗎?”聽見紀淩洲在問。
哪有人想這麼快的?她又不是取名器。
“在心裡罵我?”
“沒有。”蘇茉楠飛快地否定,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猛地擡頭,撞進紀淩洲好暇以整的眼神中,莫名覺得自己中了什麼的圈套,又迅速低下頭。
好在兩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手機定時的鬧鐘在這時響起,蘇茉楠連忙摁掉關閉,被紀淩洲這麼一打岔,忘記某隻貓面壁思過完是要來撲人的傳統。
蘇茉楠腳底下還沾着點水,加上鞋子也不防滑,一個威力有點大的白色炸彈沖過來的時候她根本就沒得多想,她隻能下意識地抱住米粥,卻被這沒有準備的沖擊力擊得要向後倒。
好在一隻手穩穩地托住她的腰,把她拉了回來。
但她還沒來得及站穩,一股鑽心的疼從腳踝處蔓延上來,她被迫貼近那副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