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森嚴,自然不必多說。
楊善玄先下了車,随後在下面握着商瑤青的手,扶着一步一步下來,就好像如珠似寶地在護着一樣。
他們平常肯定不可能這樣,這還是楊善玄和她說的,有外人在的時候必須要恩愛再恩愛,防止出任何意外。
果不其然,那嬷嬷與大太監瞬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見過太子殿下。”
“良娣。”
幾人的語氣平常,沒有任何風雨欲來的趨勢。
不多時,他們一行人七繞八繞,穿過長長的宮牆,到了目的地。
商瑤青看着宮苑華麗莊嚴的外表,内心百感交集,粗略看幾眼,偌大的宮苑不同角落都有各司其職的宮人。
他們一走進去,都有人行禮。
商瑤青内心愈發緊張,卻莫名想到原本的自己都沒有經曆見家長的場面,現在倒是體會到了,一時間,她欲哭無淚。
這時,一隻手被緊緊握住,她擡了頭,對上一雙在夜色燭燈下顯得深沉的眼眸。
這一瞬間,她似乎體會到了依靠的感覺。
她一來到這個陌生世界,就有楊善玄這個幾乎包攬了她的一切的夥伴,而楊善玄自己呢,她無法想象對方隻有自己的時間是如何度過的。
内心的不被理解也是造成一個人軀殼或精神死亡的充分理由。
光影吝啬地分出了一部分在她的眼皮上,在這樣嚴肅的場合,商瑤青忽然想起來以前在手機上看到的一個新聞,一個患有白化病的棕熊被動物保護組織錯認是北極熊,送到了北極熊。
雖然很悲慘,但她後面好像也看到了這隻是營銷号編的一個段子。
想了想,莫名感覺她和楊善玄還挺适配這個故事的。
她想笑,但是暫時沒有不顧及世俗眼光的能力。
“别緊張,一切有我。”
那嬷嬷與大太監見二人濃情脈脈,隻隐秘地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并未吭聲。
“母後可在殿中?”還是楊善玄率先開了口。
大太監連忙出聲回應:“回太子殿下,娘娘已等候您多時了。”
明明點名要見的人是商瑤青,卻并不提她,全因為以兒子的妾的身份不狗上台面。
真要說起來,良娣算是東宮中很高的位分了,僅次于太子妃與太子側妃之下。但一個在外人眼中身無長物,甚至引得太子傳出寵妾滅妻流言的人,太子的母親有能有何等好臉色。
将将要跨進内殿,裡面忽而傳出一道聲音。
“大膽商良娣,還不跪下!”聲如洪鐘,氣勢磅礴。
商瑤青被吓得一震,下意識就看向了身側的楊善玄,對方也是第一時間看向她,伸手緊緊将她往身邊攬住了。
“要跪吧?”她問,一瞬間的膽怯散去,态度沉靜下來。
誰料這時,忽而從兩邊冒出來了幾個身形壯碩的宮女,硬生生使力将二人拉開了。
“瑤青!”
幾乎是一瞬間,二人都看向對方。
商瑤青被人踢了膝窩,跪倒在地,發出沉重的兩聲響。
“放肆!本宮讓你跪都敢不跪!”一道威嚴的、刻意壓重了聲線的女生從内傳出。
正是皇後。
“母後恕罪,是兒臣讓商良娣不跪,母後要責罰也須責罰兒臣,莫牽扯無關的人。”
裡面有細微的說話聲響,顯而易見是沒有特意讓外面聽見的想法。
片刻,裡面出來了一個笑意涔涔的宮女,上前對楊善玄行了一禮,聲音親和:“參見太子殿下,陛下近日總因政事煩憂,您是太子,娘娘想着讓您去為陛下分憂。”
“來人,送殿下去禦書房。”
當今陛下勵精圖治,時常處理政事直至半夜。
楊善玄眉頭一皺,奮力掙脫了兩個大力的宮女,朗聲道:“君臣有别,陛下為君,孤為臣,豈容僭越。”
商瑤青被他拉起,絕望中摻雜冷靜地舔了下嘴唇,心裡清楚今天晚上絕對會有一場硬戰要打。
“太子,看來你是要不服本宮的管教了。”
中間的簾子被人掀開,一端莊華貴的女子在她人的攙扶下緩緩出了門,來到他們面前,卻不屑于給予二人一個眼神,最後在殿中放着桌子的榻上坐下。
她的坐姿很端正,不像一個母親對待兒子與兒媳婦,倒像是将要審判犯人的官吏。
“兒臣不敢。”
楊善玄對待皇後的态度不近不遠,甚至因為賜婚的事情而過于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