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瑤青念着這兩個字,心中卻沒有太負面的情緒。
這點信任還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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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晨光正好。
這已經是商瑤青的第二次早起了,小湘在心中感歎奇怪,問了句:“良娣,您今天也要出去嗎?”
商瑤青坐在鏡子面前,小湘在背後給她梳頭發,梳什麼發髻基本由小湘的心情決定。
“是。”
小湘有些興奮:“我剛好從書上學到了一種新的發髻,叫做蝴蝶珠髻,佩戴以珍珠金玉,十分漂亮。我再為良娣挑選一件鮮亮的衣裙,一定特别美。”
“不用,”商瑤青精神恹恹,還打了個哈欠,“梳簡單的就行,我一個人去走走,複雜的怕弄亂。”
裡間收拾床鋪的女婢突然走了出來,向商瑤青行了一禮。
商瑤青的目光還停留在鏡子裡她的臉中,每日慣例地欣賞着。
小湘率先發問:“怎麼了?”
女婢彎身恭敬地舉過一頁信遞到胸前,“奴婢從良娣的枕旁發現了這樣東西,還請良娣過目。”
聞言,商瑤青轉頭,一伸手就接過來了。
果然是一張不厚不薄的信。
“回去收拾吧。”
“是。”
小湘沒再說話,隻安心地繼續給商瑤青梳起了頭發,嘴角卻隐隐有了上揚的弧度。
她雖然沒看清楚字迹,卻看見了信的最末有太子殿下的印章。
确切地講,是一張道歉信。
商瑤青心情很好,信的最前面其實不是道歉,而是說了昨晚的月光甚美,再是為昨晚的未見道歉,又告訴了她裡面确是有一位不方便相見的客人。
言語簡潔,下筆有力,一絲多餘的墨迹活着塗改痕迹都沒有,看起來就是謄抄的美文。
直至最後一段,商瑤青眸光微閃,楊善玄寫了一首詞。
月影誤别謝娘,莫留錯。然而涼風輕水舞雙頰。
郎君泣,橋頭會,掩面淚。如似夜鬼尋夢見所依。
“啧,”商瑤青想罵句裝貨,但偏偏,她又确實喜歡對方這種裝裝的調子,“昨天晚上殿下來過了?”
小湘笑得開心,“是的,您睡下不久就來了,不讓守夜的人叫醒您,硬是在床邊不點燈坐了小半個時辰。”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就讓人覺得無聊。
但商瑤青還是笑了。
小湘有意解釋完全,“殿下看完了您,又回去了,看起來公事甚是繁忙,倒是專門來看您的。”
“最近幾天有什麼大事嗎?”商瑤青甚至于不怎麼出門,自然也不清楚外面發生的事情。
小湘想了想,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湊巧有一次聽見了管家與賬房先生閑聊,好像……宮裡那位身體突然就要不行了,近幾日上朝,都讓人辦了屏風過去。”
“據說——”
商瑤青緊張地四處看,彎着身一條腿跪在凳子上,咽了口口水:“皇帝要不行了?”
小湘正要繼續說下去,被她的這一番操作吓了一跳,畢竟兩人現在說的可是敏感話題,偏偏面前這人還半點斥責不得,她點了點頭。
“繼續說。”
小湘看着她,聲音更小了:“堂上不知為何點了幾十爐熏香,将那群大人們熏得人不見人的。”
“這怎麼可能?”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哪裡有這麼奇葩的皇帝?
再說了,又點熏香又放屏風作甚?
難不成要升天?
沒聽過升天用熏香升的,要升也得是開爐煉丹,才更有說服力。
“不是不是,這不是關鍵。”可能是遭受到反駁,小湘更急切了,“宮裡傳出來的話,陛下身邊伺候着的太監宮女們,時時能聞到腐肉的味道。這個月已經拖出去捂死了好幾個。”
“腐肉、死了好幾個?”商瑤青的臉上充斥着不信任。
小湘生怕她不信,趁熱打鐵道:“正是,都是因為熏着在陛下面前吐了的。”
“像靈異故事,”商瑤青将信将疑的,腐肉的味道,難不成死了很久?她懷疑地看向小湘,“我讓你告訴我點兒大事,又沒讓你編故事來與我說。”
“我沒有編故事,”小湘放下了梳子,急得差點就要抱住商瑤青了,“這件事是真的,不僅如此,我有一個好姐妹在宮中,她上次出宮便告訴我,陛下已經連續幾個月沒有寵幸妃子了,除了貼身伺候陛下的幾個内侍,還有幾位特定的臣子,無人再看過陛下的臉。”
這話可讓商瑤青來了興趣,她神情好奇,但也有戰栗,緩緩開口:“你說,陛下有沒有可能已經是死人了?然後,他不願意見别人,是因為臉上長了屍斑,甚至可能眼珠子都不能轉了,不能讓别人發現,所以才要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