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隻是單純的身體不好,商瑤青在内心安慰自己。
商瑤青想到一個可能更迫切的問題,“楊善玄,你要當皇帝嗎?”
他是太子,他一直在權利的深潭中籌謀,當上皇帝也是他順理成章的結局。
她總是這樣連名帶姓叫他。
“瑤青,我不得不當皇帝。我是一個年輕的、有大臣支持的太子,如果是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當上了皇帝,我們必然走向死亡。”
商瑤青沉默了起來,她是和楊善玄在一起了,也因為這個關系擱置了搬出東宮的想法。但是這并不代表她會願為了他進宮。
待在一個地方,守着一個男人,一年到頭不能換一個地方。
這簡直是在剝奪她的人權,她受不了。
楊善玄并沒有承諾所謂後宮隻有她一個人,因為在他看來,這本來就是一個理所當然、不需要另外強調的事情。
“陛下是……年紀大了嗎?”
在楊善玄這裡不着痕迹地打探消息,簡直難如登天,但商瑤青并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顧述懷疑太子,而她和楊善玄朝夕相處,在此之前,并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對。最高的權力機構,再聯想到小湘早上說過的堪稱存活在靈異故事裡的皇帝,不難把兩件事情扯上關系。
楊善玄用手輕輕拍着她的背,語氣絲毫未變:“不是,吃丹藥吃死的。年關将至,不僅這件事情,許多官署都需要将沉積的公文案件整理,我可能有時候會留宿宮裡,你不要等我。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和小湘一起出去玩。”
商瑤青微微皺起了眉,這句話讓她有了思考。
“你曾經、有見過其他的穿越者嗎?”她思忖良久,還是忍不住發問。
“沒有,你是第一個。我們以前就說過這個,你忘了嗎?”楊善玄的眼珠微微動了下,落在對方身上的目光似有實質。
商瑤青撐着桌緣起身,聲音平靜:“有點兒忘記了,最近沒什麼要幹的,無聊就喜歡胡思亂想。”
楊善玄給她拉好凳子,輕柔地撫弄她的發絲,滿眼都是柔情,“要不要學一點東西,像以前上學一樣,古筝、長笛、書法,還是别的?”
“不想學,”商瑤青想到以前十多歲的日子,表現出來了點兒煩躁,“讀了十多年書,讀到厭煩了,再不讓我畢業我就要炸學校了,全部炸掉,一個不留。”
看見她的樣子,楊善玄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雙眼睛都眯起來了些許。
二人相互靠着好一會兒,直到有下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詢問他們是否要現在上晚飯。
入夜,一片寂靜。
寒冷的冬季,吵鬧的蟲子們都銷聲匿迹了。
被子鼓起好大一塊,兩個人面對面躺着,在黑暗中用眼睛一點一點描摹對方的臉。
鑒于楊善玄在之後的日子可能會早出晚歸甚至不歸,商瑤青今晚特許他可以上她的床。
微弱的睡意很快被情動的激烈所取代,商瑤青隻覺得自己的臉如同有火在燒一般滾燙。
楊善玄這張臉,哪怕是看個陰影都會忍不住心動。
但她不知道,她對對方的吸引力并不弱于此,甚至于到了一種磅礴的狀态。
“你會有危險嗎?”
楊善玄在黑暗中親吻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到幾乎不像他,“會,但是能夠解決。”
“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不僅是字面意思,商瑤青還是打算從楊善玄這裡撬出一點别的消息。
楊善玄動作沒停,但想了會兒,“過幾天皇後會舉辦一個詩會,皇帝不出席,但到場的人不少,主要是為了給西北将軍的女兒和清河崔家的兒子賜婚。”
商瑤青思索一番,“詩會?都快過年了,為什麼還要多舉辦一個宴會為他們賜婚,等到過年的那個筵席不行嗎?”
楊善玄回答的幹脆:“不行,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他複又解釋道:“清河崔家是一個很有淵源的家族,有一句俗語是‘十個皇後,九個姓崔’,崔家當代的家主也是女人,當今皇後也姓崔。不過,也正因為此,崔家的男人并不按尋常的路培養,他們通常不被要求像尋常大臣的子弟一樣需要封侯拜相,更多地,對于他們最完美的決定就是做一個平庸的臣子。”
察覺到商瑤青略帶疑惑的目光,楊善玄接着說:“當一個品階不高的臣子,總好比斷送家族的命運。曆朝曆代,沒有皇帝不懼怕功高蓋主的臣子,而世家的影響力願意一個大臣大。既然選擇在後宮紮根,已經能夠保證家族的榮華,前朝便不能插手了。”
“我明白了。”
急着給母家搭上将軍的線,還擁有一個壯年的兒子與快死的老公,甚至兩個月的時間都要等不及了,答案不言而喻。
安靜了一會兒,其間隻有兩人呼吸的聲音與楊善玄親她時輕微的聲響。
“我去的話,裡面的人會打我嗎?”說不好奇宴會是不可能的,但她以前看電視的時候,倒也看過裡面有以權壓人狠狠欺負一個人的場景,主要是害怕受到皇後的針對。
“不會,他們不敢,但你可以打他們。”
商瑤青登時就笑了,笑聲像一陣風刮過的風鈴聲,她打了他兩下,笑罵道:“别鬧,我才不打人。”
兩人又笑着靠在了一起。
很久,楊善玄突然睜開眼,沉聲問了句:“瑤青,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