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摹雪聽着他這聲含糊不清的挽留,遲疑道:“這個功法有問題嗎?”
“沒有。”
姜摹雪聽他聲音有些恹恹,又看着自己如今神清氣爽的模樣,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她一下子就警惕起來,這個功法不會真的有問題吧?
殷紹似乎看出來她的困惑,在她耳邊再一次說道:“功法沒有問題。”
殷紹起了身,此刻又恢複了正常,那一瞬間的脆弱仿佛隻是姜摹雪的錯象而已。
姜摹雪打了一個哈欠,正想從他懷中撤出去,卻見他又張開了口:“你今日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姜摹雪本還在仔細看着殷紹臉色有沒有不正常,見他這麼一說,有些摸不着頭腦,“我說了什麼?”
她從腦海中翻來覆去想着今天對他說了什麼話,結果怎麼想也沒有想起。
“沒什麼。”殷紹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不早了,我見你很困,先睡吧。”
姜摹雪一聽這話,原本就困的頭腦立刻陷入了混沌,沒多久就覺眼皮重重的,很快就入睡了。
燭火已經快要燃盡了,然而殷紹夜視極好,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見懷中人的神色。
其實沈泠然給她的那本功法的确是合歡宗的功法,若是一般人來修煉,也确實是一個兩相得益的好功法。
可惜,他是極陰之體,修煉這種功法,是完完全全地作為爐鼎,隻有被采補的份。
不過……
殷紹垂眸,懷中人不知夢見了什麼,睫毛動了兩下,輕皺眉頭,他動了動手,一縷魔氣鑽進了姜摹雪的額心,沒過多久她就陷入了美夢,嘴角翹起。
若是這樣能讓她變得依賴自己,那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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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醒來,姜摹雪感覺自己渾身神清氣爽,她動了動胳膊,想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如今她尋求無量宗那位刀修久久不得,光是一個雙刀,就能排除絕大部分的修士,剩餘的她也一一排查過,都不符合。
此路不通,她決定将這件事暫且放下,去尋另一件同樣重要的事情。
姜摹雪腳步輕盈地穿過蒼雲森林,果然見到了樹林掩映下的一條閃着微光的靈脈。
不同于太極宗的靈脈,無量宗的這條靈脈暗藏在凹陷下去的長溝中,如同隐逸在地底的龍蛇。
相同的是,在靈脈附近的石階上,同樣刻着密密麻麻的銘文,雖然姜摹雪看不懂,但她隐約記得這和太極宗的那個如出一轍。
她向前走近了幾步,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她剛走近,就狂風大作,身後樹葉飒飒響動,落了滿地綠葉,靈脈似是被她驚動,閃閃爍爍,上回那種奇怪的感覺仿若再現。
姜摹雪這次沒有被奪去心神,她不慌不忙地将沈泠然贈予她的水環拿出,果然,靈脈慢慢地恢複了甯靜。
姜摹雪先不管為什麼沈泠然給她這個東西真能鎮住靈脈,她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就像上次一樣,與靈脈幾乎面對面。
有什麼東西掙紮着想要湧出。
她皺了皺眉,不自覺擡起了自己的手,手指上被靈脈戳傷的傷口已經不見了。
姜摹雪望着盤旋着長溝中的靈脈巨龍,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她知道這樣很冒險,于是在動手之前,給自己腳下挖了密道,又給自己布下幾層護身結界,另一隻手掐着訣,随時準備逃跑,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姜摹雪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手指觸上了閃着微光的靈脈上。
風平浪靜。
姜摹雪愣了愣,手上也越發大膽了些,仔仔細細地摸了上去,然而依舊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低頭看向塞進腰間褶皺處的水環,沈泠然給的東西……當真這麼有用?
要說這個靈脈,摸上去也沒有什麼不同的,觸感就跟山林中随處可見的藤蔓差不多。
正當她想要縮回手時,腰間的水環倏地閃動了一下,封存其間的金光破開了封印,直直地沖向姜摹雪的手。
這一道攻擊力度并不強,也沒有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姜摹雪留心身外,是以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道可以忽略不計的光芒。
直到那如蚊子蜇人般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她意識到不對,察覺危險想要脫身離去,卻見被蟄出血的指尖凝出一顆圓圓的血珠,正巧滴在了手下的靈脈上。
一瞬間,血珠四散擴開,意想中的攻擊并未襲來,那滴血在靈脈上劃過,血色越來越淺。
最後,竟融入了靈脈之中。
再看那靈脈,它興奮地閃了閃光,光芒比之姜摹雪才來時更要強許多,原本枯敗的藤蔓模樣的靈脈如今重煥光彩,熠熠生輝。
姜摹雪心中大駭,她看向自己破了小口的指尖,又看向吞沒了自己血液的靈脈。
靈脈,怎麼會吞掉她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