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手中的刀還沒靠近,短舌鳳雉不管不顧地拍打起翅膀,飛出好幾根羽毛,嚎叫到破了音:“有人要殺鳥了,快來救鳥啊!!”
顧昭雖想殺它,也被它掙紮的滑稽摸樣逗得幾分想笑,她說:“今日那麒麟門的徐樂山要換你走,不是你自願要跟我回來被我吃的嗎?我吃你,不也算是符合你心願。”
短舌鳳雉眼中隻有那把小刀,似是下定決心,一口氣道:“我不會洩露你的信息,不管你是誰,你現在已經成了我的主人,要是你死了,我也會死,絕不可能會害你!”
說完最後一個字,它猛地閉上了嘴。
拿着刀的顧昭:“?”
短舌鳳雉幽怨道:“你可知道結契?”算了,看她這孤陋寡聞的模樣肯定應不知道。
“昨晚原本正值我成年之際,你、你卻偏偏當我面放那麼多血,當時放的血不小心淋到了我頭冠上。我們鳳雉一族頭冠是聖物,旁人碰不得。你以血灌之,我被迫與你結了契......不然你以為我這樣一隻聰明英武的神鳥是腦子出了毛病才會跟着你回來?”
顧昭若有所思,順着它說:“确實像有些毛病。”
短舌鳳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但迫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事實,還是放軟了語氣:“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這墨風閣藏書樓找典籍看看。我以我作為神鳥後代的尊嚴作保證,我方才所說,絕對沒說半句假話。”
顧昭狐疑瞥它一眼,将解書喚出來,飛快查看了一番。
沒有結契相關内容,但看它這副模樣,不像是騙她。
所以這玩意兒真的成了她靈寵?
顧昭本來也不想殺它,成了她靈寵也好。
不過看着它棕黃色毛躁的毛皮和警惕的模樣,實在和野雞沒什麼兩樣,還沒人家好看。
短舌鳳雉眼見她臉上閃過嫌棄,頓時極不樂意,睜圓一雙豆眼:“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可是短舌鳳雉,高貴神鳥遺族!要我當靈寵的排了三千八百二十一人,就這麼落到你頭上,你不應該感到榮幸嗎?”
顧昭聽它這麼一說,覺得有幾分道理,她現在也需要坐騎,何況它還懂不少東西。
于是收了嫌棄的表情,笑眯眯道:“你這麼一說,倒是有理,是我錯了。有你做我的坐騎,是我極大的榮幸。”
短舌鳳雉沒想到顧昭這麼輕易地就改了口,揚着的脖子微微愣了愣,用翅膀撫了撫頭冠:“唔,那是當然。你挺有眼力勁,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沒說完,忽地反應過來:“等會,坐騎?我做坐騎?像我這樣擁有大智慧的鳥你打算用做坐騎?!不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我拒絕,最少也應該是個軍師,再不濟也得是個計囊......”
顧昭沒有理會山雞的抗議,接下來,在她半威逼利誘的情況下,她和短舌鳳雉在房外進行了短暫試飛。
短舌鳳雉變大後體型和鴕鳥差不多大,原本棕黃色的鳥羽尖端染上一層冰藍色,添出幾分高貴。
“這個模樣倒是好看不少,不如就叫你小藍吧?”
短舌鳳雉:“不要,難聽,像凡人的豺舅靈寵。”
顧昭:它不就是她的靈寵?
對上短舌鳳雉不滿的眼神,顧昭想着在她找到本命劍之前出門都得需要它,于是耐心問:“那你覺得什麼名字合适?”
短舌鳳雉說神鳳大将,又道威鳥将軍,想了好幾個,隻覺得個個都好,實在分不出高下來。
末了,顧昭看它如此為難,便說:“既然分不出,那不如就叫山雞。”瞟它一眼,溫聲說:“簡單好記易上口,也頗算得上雞如其名。”
短舌鳳雉眼睛瞪圓了,更不樂意,簡直像是受到侮辱,然而顧昭一把握住了它要張開的嘴:“你也覺得不錯對吧?那就這麼定了。”
勉強解決好山雞的事,顧昭又掏出甯昭的空間戒,明明白日裡已經上過沈慎的課,他說所的她也聽懂了,但她卻仍是打不開手中的空間戒。
顧昭無奈,看了眼角落裡打盹的山雞,想問它,轉眼間又壓下了。
它方才不是說有什麼典籍麼?或許她明日可以去找點看看。
等顧昭準備去睡時,夜色已深,窗外峰崖之上,仍是滿月,冷色光調透過窗格漫進來。
早在還沒上床前,顧昭已經察覺到自己四肢之間漫出一股疲憊。
這會上了床,疲憊更甚,簡直像是被人用繩子吊在半空吊了三天三夜,她上輩子D級公民出任務時候都沒這麼累過。
大概是今天學習的東西太多了,顧昭想着,在床上躺下。
躺了一會,四肢的沉重沒緩解,卻反而有加重的迹象,甚至心髒也開始向昨日一樣絞痛起來。
顧昭閉着眼,強行忍了一會,實在忍不了,打算下床找人幫忙,隻是還沒等她起來,胸前突然一緊,一股巨大的撕裂感突然從胸腔冒出,攫住她丹田,頃刻間她的臉便刷白一片,冷汗岑岑。
角落的山雞察覺到什麼,它睜開眼,看到床上躬着身子縮成一團,毫無血色的顧昭。
它驚起:“你怎麼了?!”
顧昭緊蹙眉頭,似乎聽不見它的聲音。
山雞瞧着顧昭的模樣,意識到什麼:“你等着我!”
說罷,它拍打着翅膀飛快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