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角落,山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
等甯桑冷走後,山雞邁着雙腳,一跳一跳到了顧昭跟前,左右上下打量顧昭:“你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
顧昭:“好多了。”
山雞瞅着她,關切地說:“沒有不舒服,可你耳朵和臉頰為何這麼紅?”
顧昭整理着散亂的頭發:“這屋裡不通風,有些熱。”
山雞看了眼正随風輕揚的紗幔,又低頭瞟了下自己身上豐滿的羽毛,疑惑道:“熱?我怎麼還覺得有點冷?你難不成、是發燒了?”它說着,作勢要跳上床鋪對顧昭檢查一番。
顧昭側頭瞪它一眼:“你剛剛睡多了,現在睡不着?”
山雞眼見,須臾之間顧昭臉上的紅就退了不少,它忽然反應過來,眼珠瞪圓了,詫異道:“……你不會是害羞吧?”
再看一眼,越看越像,它詫異道:“難不成你以前都沒幹過這種事?”
顧昭:......
山雞看她的眼神,震驚之餘染上幾分同情。
要知道,這九州中古修仙之地,但凡有點家底或修為不錯的人家誰沒有養幾個冼爐?她這樣睡一覺就滿臉通紅,原來上輩子活了一輩子還沒開過葷,連個對象都沒有?怪不得要上甯昭的身?
顧昭整理好頭發和衣服,瞥見山雞表情,嘴角忽然噙出點笑:“今早我出門恰好看見宗門菜地種了蘑菇,長勢不錯,你說,我們明日吃小雞炖蘑菇如何?”
山雞眼睛一亮:“小雞炖蘑菇??好——”
呀字沒說完,山雞反應過來,雞???
它吧唧一下閉上了嘴,眼裡的同情驟然消失無蹤。
隔了一會,它瞅着顧昭,委屈巴巴地說:“方才是我去找沈慎,讓他找來甯桑冷,才救了你一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你就這麼對我?”
顧昭坐在床上,轉頭看它:“原來是你找的沈慎?”
山雞:“對啊,你方才在床上疼得不省人事,若不是我喊他來,你以為你現在能這麼好好地和我說話?”
顧昭蹙眉:“你怎麼知道找甯桑冷過來就有用?”
山雞就地而坐,懶洋洋道:“當然,你方才那副模樣,多半是冼息不穩,甯桑冷是你冼爐,他可以給你提供需要的冼息。”
顧昭想起方才甯桑冷所說:“那你有沒有聽過素心輪回法?是什麼功法?”
山雞聞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會問起這個?”
“你就說知不知道。”
山雞道:“我當然知道。素心輪回法是燕氏七族燕姥所創心法,極難修煉,要身處冼息豐沛之地,稍有不慎便會功法反噬,輕則修為退步,重則經脈斷裂,但如果修煉得當,配合其他功法,修為上漲也極快。”說完,它瞅了眼顧昭,“你問這個...難不成,你是說——甯昭他修了這功法?”
顧昭沒答,反問:“那修煉素心輪回法,是每日都需要冼爐?”
山雞:“修煉這功法需要大量冼息,在前期确實需要。若是有冼爐靈府向爐主開放,對爐主修煉極為有利。不過若有頂級的神丹妙藥、靈山寶地也有效,還有人說,吞食凡間蜉蝣素手也可以......”
顧昭:“蜉蝣素手?”
山雞:“嗯?”
山雞狐疑地打量她一眼,“你不會也想要打他們主意吧?凡人雖然沒有修為,但凡間設有禁制,上古也有規定不許打素手主意,除非有特殊的法子,否則你吃了他們會遭反噬。而且同是人族,你下得去口?”
顧昭:“......我沒說要吃,我隻是随口一問。”
山雞才點頭,想起什麼,又道:”不過我說,那甯桑冷實在不錯,皮相上等不說,還有求必應,方才你吸了他那麼多冼息,我瞧着他都沒半分怨言,你說,這種冼爐上哪兒找?要不是我是隻鳳鳥,我就把他收了,養起來,天天便是隻關在籠子裡觀賞也妙極,屆時我那些山林裡的兄弟們一定相當羨慕......”
山雞還在碎碎念,顧昭已經收回視線躺了回去,垂頭喪氣盯着華麗的天花闆。
她昨日還想着,從今日起便不要冼爐,但若甯桑冷所說為真,自己真的修煉了什麼輪回素心法,那難不成她還要每日都同人進行冼息交流?
另一邊。
甯桑冷從顧昭所在的寒星居出來,嘴角流出一絲血,他用手背擦了。
那原本溫淡乖順的眉眼驟寒。
等到了出雲峰,半尺長的銀蛇從他袖中爬出,彎上他的小臂。
今日甯桑冷未将夙一放進空間戒,所以它目睹了全程。
原本想着等慕容裳把東西拿來,那個時候甯桑冷再動手也不遲。
然而今日親眼所見,隻覺惡心至極。
它可以忍受甯桑冷如何陰晴不定,卻忍受不了這狗屁不男不女的道君亵渎自家主人分毫。
它忍無可忍:“主人若是等不了,不如夙一找個時間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