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桑冷坐到了她對面,在他長指撫上腰間腰帶時,顧昭忽然一挑眉梢:“沒記錯的話,謝祭君已經結海境第三周天了?”
甯桑冷解衣的手一停,微挑眉問:“道君為何問起這個?”
顧昭強忍下心間升起的撕裂之感,盡力讓自己氣息平穩:“墨風閣上下共有弟子二百零五人,其中内門弟子二十有七。在這所有弟子當中,你和沈慎兩人修為最高。謝祭君天賦不可謂不高。”說到這裡,她停了一停,看他:“難道沒有想過,若沒有本君,你的修為說不定早已下一個境界?”
甯桑冷聞言,乖淡的眸子看了一眼顧昭。
又試探?
他垂下:“師叔這話是什麼意思,桑冷不太明白。”
顧昭直白道:“做我的冼爐,你就沒有怨言嗎?畢竟憑謝祭君你的修為相貌,若是想要自己找冼爐,恐怕也有一大堆人等着你。”
甯桑冷眉頭輕輕蹙起,似乎思考了一會兒,他說:“我是墨風閣弟子,若是沒有師父将我撿進宗門,現在說不定在哪兒。何況我這一身的修為都是師父給的,師父既然讓我成了道君的冼爐,那桑冷自然沒有意見。”
這話倒是說得滴水不漏。
顧昭心髒越發難受,她指甲掐進掌心,瞧着他:“那若是本君,讓你選你可以不當我冼爐,你會如何做呢?”
甯桑冷聞言,又停了一瞬,然後說:“道君說笑。弟子既然已經做了道君冼爐,那便沒有什麼可後悔。”
說完,他長眸一撩,擡眼瞥向顧昭:“道君臉色不太好,有什麼想問弟子的,不如過會再問?”
顧昭的手一抖,僞裝出來的不動聲色差點在這一刻破功。
她這一番話不過試探,沒指望他真能說點什麼,主要是想再一拖時間,現下她已經難受得前兩日一樣,腦中卻仍是沒有死亡提醒。所以,是因為别的?
顧昭臉色白如瓷樽,勉強扯了個笑:“本君确實開個玩笑而已。”
她說完,眉頭皺起來:“那開始吧。”
顧昭沒有猶豫,很快便脫了衣服。
甯桑冷見狀,也伸手脫了衣服。
很快冼息從甯桑冷身上向顧昭的方向流動過來。
想要觸碰的欲望再度升起,顧昭咬了咬牙,這回沒有克制,而是任由自己靠近甯桑冷的身體。
甯桑冷似乎也有所察覺,不像以往坐上了床就閉上眼睛,而是半斂了眼眸看着床面床幔的影子。
他放在腿邊的手指輕輕蜷起,看着顧昭手臂的影子向他靠來。胸膛開始起伏,強忍了忍,沒有動。
甯桑冷忍不住蹙了眉,她三番五次試探,是真的察覺到了什麼?
等顧昭的手碰上甯桑冷微涼的身體,兩個人都沒忍住驟然一震。
甯桑冷原本斂下的眸,也在這一刻掀開,向顧昭看去。
屋内昏黃的燈投下,眼前的人牙關緊咬,一張臉分明已經蒼白毫無血色,但那耳朵卻好似滲出一抹紅。
雖如此,她仍迫地迎上他的目光。
甯桑冷盯着她的目光,劃過她充血的耳廓,被煩躁惡心填滿的心底,湧出一絲懷疑。
顧昭看到他隻看了一眼,就再度垂了眸。指節輕輕刮了刮指腹,倒是沒有說什麼,也沒做出有什麼不滿的動作。
心髒翻騰的撕裂和蝕骨幾乎要将顧昭四肢百骸碾碎,有了甯桑冷傳過來的冼息,稍微緩解了幾許,但想要更多的欲望卻未曾緩解。
顧昭往前挪動,幾乎挪到了咫尺間,甚至能感受到少年的呼吸,和垂下的墨發擦過手背的癢意。
她摸到了甯桑冷手臂,然而腦中卻仍沒有死亡提醒。她索性放開手,順着手臂的肌肉線條一路向前摸去。
甯桑冷胸膛微微起伏,終于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手,那張一貫乖順的臉龐,在這一刻冷了幾分。
僞裝的淡定溫柔不再,面具下的臉沉下,她今日到底想幹什麼?
空氣中,原本平穩流動的冼息也忽然變得紊亂。
顧昭見狀,又多摸了幾下。
甯桑冷一雙鳳眸盯着前方人胸膛,薄唇微啟,清冷乖巧的嗓音綴上一絲沙啞:“道君這樣,弟子的氣息恐怕不穩,不利于道君吸收冼息。”
顧昭注意力很集中,全在腦中的欲望和甯桑冷的身上,所以甯桑冷這一句話她沒怎麼聽清。
手掌過處,手下人什麼感受不知道,她卻帶起了一身的戰栗,隻覺煎熬。
煎熬之餘,竟還分了神,無端想起山雞所說,少童之軀進行冼息交流,是甯桑冷的靈府向她打開。然而她白日在路上已經看了一些典籍,上面記載,靈府打開,可進入那人的靈識中,窺得當事人所思所想。可是,她現在怎麼不知道甯桑冷所想?是她方式沒對?
顧昭想着,甯桑冷瞥見眼前人彷如什麼都沒聽見,他沙啞着嗓音,又将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顧昭才回過神來,強壓下手掌的戰栗和胸膛的心跳,先是茫然地嗯了一聲?而後反應過來,說:“謝祭君冼息若是不穩,那就讓時間長些,反正長夜漫漫,本君也不着急。”
顧昭說着話的時候,同時也向眼前少年看去。
分明見得,他下颌已經繃成了一條直線,鋒利得如同一把利刃,乖順氣息也被一股冷沉替代。
狐狸尾巴要藏不住了嗎?
顧昭想着,一狠心又把手繼續貼了上去,從胸膛到了腹部,摸到了那幾處肌肉的凸起,輕輕摩挲。
卻見甯桑冷掃了她一眼,那緊抿薄唇卻倏地松開,完全的緊繃不在,神色間越發妖冶,甚至帶上溫柔:“道君若是喜歡這樣,那便随道君好了。”
他嗓音低啞,因着好聽,莫名還透着絲情話的缱绻。
顧昭摸着的手一頓,緊張間納悶起來,怎麼回事,是她猜錯了??
“哦,是嗎。”
她說完,又用手掌輕輕撫過甯桑冷的腹肌,摸了半天卻隻在前兩塊打轉。
顧昭盯着自己不争氣的兩隻手,幹脆收了手,緊咬牙關将上半身貼了過去。
少年的氣息向她湧過來,她貼着他的胸膛,兩道軀體在相碰時猛然一僵。
顧昭忍下心中異樣感受,将下巴磕在他肩骨之上,往前一探腦袋,快速掃了眼懷中少年的後背。
後背光潔,沒有結契的契印。
顧昭很快放開了抱着他的手,坐回了原位,後背冷汗泠泠,腦中也仍沒有死亡提示。
甯桑冷沒動,似乎被冰封住了,仿佛一座冰雕。
過了好了一會,他微微動了動指節,擡起眼皮,嗓音極度嘶啞,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道君不繼續了?”
顧昭兀自掐着手心,臉色也不太好看:“不繼續了。”
想了想又放緩了語氣:“畢竟謝祭君同本君一樣,不過少童,摸起來沒有感覺。來日方長,等謝祭君分化出性别再說吧。”
甯桑冷:“......”
摸起來、沒有、感覺?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