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顧昭被山雞叫醒,今日他們要去領任務。
顧昭從裡面的院子出去,一眼看到了甯桑冷。
他仍是往日的裝扮,一頭墨發用發帶挽起,玄色弟子服,站在院間花樹下,沒有表情的時候,五官豔麗又冷清。
明明和往日裡相同的裝扮,顧昭看見他,心髒卻莫名騰地一跳。現在她看他,就覺得他是一把行走的人形劍,保不準哪個時刻就拿她開刀。
甯桑冷聽到動靜,向顧昭的方向望去,恰好看到她腳步一頓,臉上幾分說不上的咯噔表情,仿佛看見什麼要不得的東西。
昨夜她說的話忽然從腦中浮起,甯桑冷輕輕摩挲了下袖中的手指,垂下眼皮,喚了聲道君。
他垂下眼皮過于快,因而也就沒有看見顧昭之後對他的微微一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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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慎敏銳地察覺到了甯桑冷和顧昭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
不知為何,他想起了昨日于夜色中看見的顧昭模樣,又想到她和甯桑冷之後可能幹的事,心間浮起一抹異樣情緒。
他看着看向甯桑冷的顧昭,不動聲色對她說:“道君,不早了,我們現在便出發吧。”
顧昭回過神,收回視線,天色确實不早,她點點頭,“好。”
任務局在泫阆鎮另一頭,他們需要穿過整條鎮,沈慎和陸凡提前去探路,還給顧昭、花影、甯萱三人各買了兩蝦汁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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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局是一三層木樓,裡間步梯婉轉,布置古典,一樓分成了三個廳堂,第一個廳堂負責接待,第二個廳堂裡是各式任務牌和告示,第三個廳堂負責簽訂合約。
廳堂内有小厮七八個,在忙着打掃和記賬。但前來領任務的人卻不多,顯得有幾分冷清。
顧昭一行人進去,半天也不見小厮迎上來,還是沈慎主動開口,問了旁邊一反複擦着花瓶的小厮,“請問,昨日燕台山道君,第八十六道任務可有人領取?”
那小厮擡頭看了眼,随即下巴點了點門外,不鹹不淡道:“諾,剛剛那人領走了。”
聞言一行人向門口看去,看到一身穿深紫華服,頭戴鎏金寶玉冠的公子哥手中正好拿了一令牌,從門口出去。
任務局有規定,一道任務一次隻能一隊人領,且有時間限定。領取之人若在規定時間未能完成,便會被禁領任務,禁領時長不等,同時扣除不低于報酬的手續費。因而一般人在領任務之前會仔細地看清任務内容,也是由于這個燕台山道君的任務匿名,所以才這麼久沒有人領。
偏偏他們今日要領,就有人趕在了他們前頭。
顧昭看了眼那人,眉頭微微蹙了蹙,又看回一直在擦花瓶的小厮,目光微動,似乎在想什麼。隔了會她問:“你們這裡一直這麼冷清?”
那小厮擡頭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說:“昨日夜裡蘇武城鬧妖怪呢,那些道士們都去蘇武城捉妖怪去了。”
顧昭若有所思:“哦?還會捉妖怪?”
那飛蝗一族的人不都是妖怪?
沈慎:“道君,我們要不去問問那人?”
顧昭再瞥了眼那小厮,收回視線:“嗯,走,去問一問。”
那弟子步履輕快,很快便彙入了街道人流之中。看打扮并不像門派中人,反倒像附近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沈慎冼息探出,隔了一會低聲說:“那人的修為我看不出。”
顧昭咬了口包子,道:“本君也是。”
聞言大家都一驚,花影低聲訝異:“這人看來如此年輕,修為竟比道君還高嗎?”
顧昭雖不懂使用甯昭的修為,但卻能感知别人的修為。所以這人若不是使了什麼法器,便是修為的确在她之上。
陸凡提步上去攀談了一番,簡單說明了來意。那人回頭見得顧昭一行人打扮,一挑眉頭:“你們也是子卻兄托付而來的?”
楚子慕:“子卻是誰?”
問詢一番,才發現這個自稱張靈術的人也是燕台山的一弟子,霍子卻是他的師兄,正是發布這任務的道君,因為任務久未有人領取,才托他幫忙。
“不過,我恰好也想去天子的尋花會,也需要一枚尋花令。相遇即是緣,既然你們也想領這任務,不如咱們結伴一起?到時候尋花令我和你們一人一支。”
甯萱聽了,沒好氣瞪他:“我們一行八人,你就一人,還要和你平分,你是腦子不好還是沒學過算術?”
那人一噎,瞅了兩眼甯萱,見她穿着打扮不俗,便忍了忍,說:“那,那這樣吧,這五百兩銀子我不要了,歸你們,省得說我占了你們便宜,這樣總公平吧?”
甯萱還要說什麼,顧昭搶在前頭說:“如此那有勞靈術兄了。”
說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慎、沉寶玉和甯桑冷三人,發現隻有甯桑冷眼神微凝,似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