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遂叫來馬車,顧昭等人用完飯,坐上馬車到了甯府。
甯府大門外已挂了大紅燈籠貼了壽聯,幾人才知道原來是甯奉若的夫人,也就是甯昭和甯萱祖母的生辰。
甯萱帶頭将幾人帶進了府中,前廳出來一行人,為首的是兩位中年模樣的男子,見到甯萱滿臉驚喜,“萱兒,回來啦!”
甯萱點點頭,走到他們身邊,先喚了一聲“叔父”,然後才到了甯辰身旁,挑眉說:“爹爹,娘親呢?”
寒暄一番,才知道今日府中已經來了一些客人,府中兩位夫人都在老夫人凝香園幫忙。前幾日東方家恰好也有喜事,甯奉若外出去了東方家,現在也不在府中。
顧昭在一旁默默看着,為首的這兩人是甯奉若的兩個兒子,大兒子甯辰是甯萱的父親,二兒子甯缙也就是方才的甯鳳戚的父親。
原本甯辰膝下有兩子,但大少爺甯鳳吟小時候出了意外,所以甯奉若雖孫子孫女不少,但嫡孫隻有甯鳳戚和甯萱兩人。
顧昭看着,忽地察覺有一道視線在她身上,她轉眼一看,廳堂最左側站着一位男子目不斜視看着她,眼中三分欣喜七分沉重猶豫,容貌似曾相識。
看到顧昭看他,他方将沉重和猶豫掩去,沖她颔首一笑。
山雞在身後悄悄拉了顧昭的衣角,問道:“這人是誰呀?”
顧昭沖他回笑了下,心中幾分複雜,低聲說:“是你主子我的爹。”
沖她笑的男人便是甯昭的爹梁秀木。
梁秀木是個倒插門,本來出生低微,甯成意去世的七八年裡,他一直在甯府夾着尾巴做人,地位甚至比一些庶孫還要低。所以這會兒見了顧昭,也不敢在衆人面前招呼。
似聽見了顧昭和山雞的話,甯辰和甯缙的目光終于落到了顧昭身上,甯辰方一挑眉:“昭兒也回來了?”又掃過顧昭身旁的人:“這些都是隐月宗的道友?”
顧昭:“見過舅舅,這些都是我在墨風閣的弟子。”
沈慎抱拳:“見過甯大人,墨風閣大弟子沈慎。”
甯辰點頭:“你們都是萱兒的同門,也即甯府的朋友,萱兒早已來信說你們要來,你們在府中不必拘束。”
甯鳳戚站在一旁,忽地挑了眉頭,勾唇說了句:“什麼道友,我看這些人,男女皆貌若好女,怕不是都是兄長的冼爐吧?”
他身後的甯冉和甯絮聞言,也在一旁掩唇輕笑。
收冼爐在各大世家實在不是個什麼新奇事兒,但男女通吃還不遮掩的卻是少數。
因多年前甯成意找了梁秀木倒插門一事給甯府蒙了羞,他們天然不喜歡甯昭。又因為甯昭沒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寄人籬下該有的卑微感,偏偏修為天賦又強,加上他陰晴不定的性格,甯府大多數人對他都沒有好感,甯鳳戚更是如此。如今好容易找着機會,自然要狠狠出一口氣。
在甯萱面前尚忍着,到了甯府,甯鳳戚知道自己父親和大伯都不喜歡他,他當他們面這麼說無關緊要。
甯缙皺了皺眉:“戚兒,這麼多人看着呢,休得胡說。”話這麼說着,但語氣卻很溫和。
甯鳳戚不以為意挑眉,“我可沒胡說,你們難道不知道——”
正準備再冷諷一句,卻見甯萱面色微冷地瞧着他,他一滞,還是将嘴邊的話咽了。
不就是修為高一點,有什麼了不起?等有朝一日他繼承了家主之位,得了爺爺親傳,甯府便隻有他一人說了算,到時候他便将這野種直接趕出去。
沈慎沉聲道:“道君的家事作為弟子管不了,但盡寒道君是我墨風閣長老,也是我等的師叔,甯大人招待我們某很感激,但若是有人任意出言污蔑,那别怪慎不客氣。”
顧昭不由轉頭瞥了眼沈慎,她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沈慎,竟會如此說話。
甯萱聞言,也瞪了一眼甯鳳戚:“他們都是客人,兄長可不要亂說話。
甯鳳戚氣極,但不敢對甯萱發作,轉頭對沈慎道:“你是誰?輪到你教我說話?”
見狀,沈慎沉了眼,不卑不亢說:“并非指教,隻是提前說明白。”
這話說完,除了沉寶玉甯桑冷外,陸凡、花影、楚子慕也有默契地将手中的靈劍擡了起來,連山雞都撐起了翅膀,做出攻擊防備的姿勢。
甯桑冷沒有動作,鳳眼掃過顧昭,又掃過甯府的人,漂亮凜冽的鳳眸微動,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甯辰和甯缙臉色都很難看,這些結海境的宵小竟敢在甯府當着他們的面大放厥詞,沒有把他們甯府放在眼裡!
甯缙率先忍不住了,黑着臉笑道:“我兒說的不過是事實,這位道友如此反應,難不成,你就是甯昭在墨風閣的冼爐?”
甯萱訝然:“叔父,您說什麼!”
氣氛開始凝固,空氣裡劍拔弩張,顧昭見沈慎也把劍擡了起來。
甯昭此人不僅強迫别人當冼爐,用完人還把人都殺了,她對他沒有半分好感,這甯鳳戚不喜歡他也算是正常,她聽了那些話也不會和他計較。
隻是聽甯缙如此說沈慎,她卻也沒忍不住動了一絲怒。
勉強平定一番,顧昭趕在沈慎前說:“這幾日正值外祖母壽辰,相信兩位舅舅也不想讓外祖父母們因為我們的事生氣。我弟子也是護我心切,有做的不對的,我帶他們向兩位舅舅道歉。”
甯辰沒想到顧昭會如此說,眼中劃過一絲意外。
他和甯缙修為隻是化我境初期,眼前這幾位弟子雖然大多隻是結海境,但有一個化我境第三周天的甯昭,又值母親壽辰之時,鬧得太難看恐怕會難以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