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螭龍頭的手掌收緊,面色冷沉如寒潭:“傳令下去,整宮封鎖,他既然才偷了探魂牌,大概率走不遠,雪櫻殿沒有,就在康甯州找,務必要把人給我活捉了帶回來!”
“任何人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說罷,他匆忙起身去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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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遮住了月,在雪櫻殿主殿的穹頂下,一抹黑色的身影靠着牆壁,輕微地喘息,下一刻,他身後的翅膀扇動,從穹頂飛到了一旁的偏殿。
顧昭和裴止剛從百鬼城出來,便被一群弟子圍了起來,正要動手之際,蒼簡容出現,言簡意赅地同他們解釋了一番,說雪櫻殿出了刺客,将他們分别請去了一旁的賦雪堂稍等片刻,要分開供少主審問。
“少主現在封了雪櫻殿,不允許任何人出去,本堂主也沒有辦法,不過你們是本堂主的人,在找到那人之前,保證你們不會有危險。”
裴止的臉色很難看,難得的冷:“我那師弟他是我師父才收的弟子,是我和師父的心頭肉,若她傷到半點毫毛,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蒼簡容袖中的手微微一抖,很少見裴止這副模樣,但畢竟是在他雪櫻殿,想起方才那抹花容雪貌,隻覺心癢難耐,他又大了膽子:“放心,少主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等他問完,若真沒問題,我親自護送你們二人一起回去。”
等他出了門,勾唇吩咐一旁的人:“将她從傳送陣帶去永虞堂後山,沒有我的吩咐,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就說本堂主要閉關,其餘人也都不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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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城裡嚴禁,看樣子确實出了刺客。
隻是沒想到她和裴止這麼倒黴,偏偏給他們遇到。
跟着四位弟子坐了傳送陣,一直進了某處洞府,顧昭才發覺不對勁,這蒼星鈅放着好好的宮殿不住,怎麼會住山洞?難道和她那無為宗的師父濉禾一樣也有打鐵的癖好?
她的腳步頓住,剛想轉身,忽然铿锵一聲,從天而降一方巨大的鐵栅欄,将她身後的的去路封住。
方才的幾位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已經到了栅欄外,“堂主吩咐了,讓道君先在此處等候片刻,他很快就來找您。”
顧昭手中的聽血劍擡起,就聽得其中一位弟子道:“這門是九陰玄鐵制成,至少洞虛境以上的修為才能打開,道君不用浪費力氣。這洞府是我們堂主日常休憩之所,裡面典籍吃食應有盡有,道君若嫌無聊,也可自行享用。”
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顧昭沉了臉,問道:“我師兄呢?!”
“你師兄他是堂主的客人,眼下也好好的,等過兩日自然會和道君相聚,道君不用擔心。”
她嘗試用冼息彙入劍中,用力一砍,果然如那弟子所說,沒有用。
顧昭隻嘗試了一次,便沒有再浪費力氣,而是冷靜下來,轉頭打量四周。
同樣是洞府,這洞府卻比她在無為宗的豪華數倍,山壁上繪着彩繪,巨大的夜明珠鑲嵌在洞頂,将洞府照得溫暖明亮。
山洞四方各有一尊香爐,洞府内清香浮動。
最上方擺置一張華麗的床榻,兩側的博古架上放了許多靈器和書籍,中央還有一方溫泉池,上面飄着帶着香氣的花瓣,甚至頭頂還有一方圓形天窗,能看到外面墨藍的蒼穹,隻不過加了禁制,出不去。
這般奢華的布置,多半就是那蒼簡容自己的洞府,他将她囚禁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顧昭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分析。
若真是因為将她誤認成了女人而求色,她眼下這具身體不男不女,他根本做不了什麼,倒是安全的。
若不是,而是要謀财害命......不對,她和這蒼簡容從未見過,兩人根本無仇無怨,他沒有理由要害她。
正想着,顧昭的視線忽然被左邊山壁上的一幅畫所吸引,圖上的一男一女親密地抱在一起......周身赤裸.....
顧昭頓時明白過來,這畫上畫的就是一男一女的交.合,他奶奶的,這狗屁堂主果然是将她當成了女的,騙她過來做那事?!
想到這,顧昭勉強放下心。
他既然想做,到時候,她正好讓他親自試一試。
然而她剛剛放下的心,在感受到身體的某種變化時,又忽然提了起來。
不對,怎麼有些暈,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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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桑冷到的時候,隻依稀看到一抹人影,坐在床榻上,甚至手上還拿着西瓜,大口地啃着,并不像他所擔心的那般。
他胸腔那點兒提起的心放下,随即又因為自己方才的多餘的擔心而煩躁,眉眼浮上譏诮。
夙一也瞧見了顧昭吃瓜的動作,修長的雙腿張開,那豪邁的模樣,它在墨風閣這麼多年就沒在甯昭身上瞧見過,看得它瞠目結舌。
昨天聽自家主人說了要去找探魂牌,他便有些懷疑,眼下再看,他覺得或許主人猜想沒錯,甯昭可能真是被遊魂上了身!
換魂的技法雖難,但并不是沒有,他們通天宮就有人會!
還沒開口确認,卻見甯桑冷臉色輕微一變,耳朵裡傳來輕微的響動,
他垂眸去看時,才發現方才明明還在吃瓜的道君不知為何突然扔了瓜,三兩步到了池邊,用茶壺裝了一整壺的水,接着兜頭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