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晃悠悠的在小巷裡走着,眼前重影讓他看不清路。
腳下忽然傳來粘稠的觸感,他蹲下身,還是看不清,隻知道血紅一片。酒精麻痹了大腦,他沒反應過來,随手一撈,圓圓的。
什麼東西?他揉了揉眼睛,頓時睜大眼清醒過來,這是一隻人腦!
驚叫聲響徹整條小巷。
*
9011星地下城D8區。
斜眼監管回到車間。
剛剛收到簡訊,說實驗室出了問題,不過還沒等她趕過去,又突然說事情解決了,她撇了眼囚犯,嗯,刺兒頭還算老實的在工作,嘶,她旁邊的人呢。
那邊卡蘿一出來就見監管者已然回來,自知沒有報備就離開不合規定,要是遇上不好說話的監管者定要受罰,着急忙慌的跑回工位。
她心中慌亂用餘光偷瞄這監管,還好她隻一心盯着紅頸铐伊琳,根本沒在意她。
她暗舒了口氣,緊了緊手中團着的衣服。
郁靈這會兒注意力全在自己手臂上,她發現那咬傷竟完全消失,一絲傷口都沒留下,剛剛尤安紮她的那下她也沒有找到痕迹。
這具身體的恢複能力也太恐怖了吧,她不禁感歎,又回想起剛來這兒時遭受的電刑。
隐隐有些不對勁,她是在第四次電刑開始前蘇醒的,那電壓不低,來回電了那麼多遍,這身體除了頭發有點兒焦,其他竟一點事都沒有,心中不由暗道:恐怕尤安取走的那細胞組織真能研究出些什麼東西來。不過,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他總不能在監獄研究她吧?到時必然會想法子帶她離開。
當然,她絕不會坐以待斃,老實的被帶走當小白鼠實驗也是死路一條,甚至可能生不如死,隻是說,這可能是個到地面的機會,她想到那AB區的刷卡門,尤安一定有監管者卡能上去。
視線下移,她現在隻需要一些...合适的工具。
下工後。
郁靈和卡蘿走在宿舍區走廊,這會倒是沒人故意不小心了,一個個都避之不及。
到了宿舍,張慧也沒再糾纏,那馬悠悠卻是管不住嘴,她的膝蓋現在還痛呢!她諷刺道:“反正你也笑不了多久了,本姑奶奶這次就放你一馬!”
肥嘟嘟的臉上頂着昨晚被郁靈打的幾個鮮紅巴掌,滑稽可笑沒有一絲威嚴。
郁靈沒打算理,累一天了口幹舌燥擡手想接杯水喝,馬悠悠吓一激靈,下意識打出套絲滑小連招——閉眼抱頭後退,見郁靈接水,尴尬的撓了撓頭,瞅了瞅天:“哈哈這天花闆可真…真是…天花闆啊…我去洗個頭。”
張慧無語極了,隻覺面上火辣丢人。
這晚,郁靈親眼看着三人喝掉營養液沉沉睡去,又把自己的那份倒掉。
翻下床,馬胖子經久不息的呼噜聲把那絲絲動靜完全蓋住,張瘦子翻了個身,斷斷續續說着聽不清的夢話,卡蘿仍舊睡得深沉。
她悄然出門,走道并不寂靜,門闆太薄,打呼噜、磨牙咂嘴等聲音猶如被人無限調大音量,這幅身體聽力也好的出奇。
宿舍廊道這一段沒有監控,但走過盡頭那個拐角,每個路段都被完全監視。頂上空氣循環系統的通風管道呼呼吹,她往走廊另一個盡頭走去。
整個地下城有許多防塌陷設計,這個走廊也不例外,兩壁由外及内呈等邊梯形,越往裡越窄。
大約百步。
到了,她摸了摸面前微潮的牆壁。雙臂淺彎觸及兩側牆壁,往上攀,雙腳也抵住兩邊牆向上蹬。沒多久,隻覺頭頂風越來越大,到達管道口旁,她伸手摸了摸,井格網将管道口完全封住,像是早知道會有人想要通過這逃走般。
監獄裡嚴禁犯人私藏利器工具,也極力避免一切讓罪犯接觸到鋒利器具的機會,沒人有工具能夠打開這個。
不過...她從袖口逃出一閃亮大白尖牙,不包括她。
天知道自己從那斜眼監管的眼皮子底下整出這玩意有多不容易!
她悄悄在心中為自己豎了個大拇哥。
昨天她就注意到這通風口。
腳腿撐牆,手試探性在方形管道四周摸了一圈,果然,還是老式螺絲鑲訂。
她将巨齒獸的虎牙在牆縫處打磨成形,手起牙落,不消半刻,格網被卸下。
區區破網也敢攔她郁少将?高級機甲她可都修過!
管道風将她額邊碎發吹起,裡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她擡手從腦後随手紮的丸子裡取出一眼球,幽幽發光。心道:這俗話說的好哇,星獸就是好,渾身都是寶。
當然,沒這俗話,郁靈今兒心情好現編的。
她落地,把網格欄靠牆邊輕放,又爬上去。這管道并不大,要是郁靈原來的身體進去興許會很困難,可現在這個細竹竿身材進去簡直輕而易舉,甚至有些剩餘。
攀着向上爬了不知多久,管道回音将喘氣聲放大,放大,再放大。到了豎直管道頂部,有一道垂直彎曲,她彎着腰才爬過去,這裡更狹窄些。她隻能學蚯獸鑽泥,雙臂雙腿一齊使力,蛄蛹向前,經曆幾個管道交彙口,憑借記憶爬出宿舍區。
這管道也不知多久沒清理了,到處是灰,郁靈努力抑制住咳嗽。她記得從車間回宿舍區時,有許多被鎖住的倉庫,她準備去看看有什麼玄機。
爬着爬着,她突然發現不對,摸了摸前方一場幹淨的管道内壁,她敢肯定自己沒爬過這裡。
莫非還有别人爬過?
還沒來得及多想,下方忽然傳來交談聲。
是巡邏隊!
她心暗罵,大晚上不去宿舍巡邏好好看住犯人,在一堆臭倉庫裡瞎溜達什麼。同時還是立馬屏息斂神,一旦被發現,毫無疑問,她将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