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靈雖然面朝着猛漢,卻也隻是看距離自己有多遠罷了,視野範圍内可控可預判的人并不危險,她把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感知力和注意力都放在身後打鬥的人身上了。
狂暴狀态的猛漢跑得極快,三步兩跨的就要到達郁靈眼前,猛漢拳頭揮向她,擦着她仰起的下巴而過。
郁靈仰身堪堪躲過那拳,膝蓋彎下,整個人跪仰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側身翻滾出猛漢的路徑以外,但凡慢一秒就會被幾百斤的猛漢攔腰踩斷,那猛漢慣性作用來不及刹車朝前面沖去,正正撞上一賊眉鼠眼的臉來。
老鼠男砍刀受慣性作用已然揮出,來不及改變方向,他本以為自己這下就要揮空,豈料女孩躺倒後,砍刀的刀刃徑直撞向一粗壯手臂,霎時噴出一道血柱。
他被濺了一臉熱血,再度反應過來時,眼前女孩的後腦勺已然變成了粗犷猛漢臉。
猛漢暴怒一聲,就要掐住老鼠男脖子,好在老鼠男及時反應過來,動作也利索靈活,用手中砍刀去砍那掐來手臂,再次砍中,猛漢痛呼收回。
郁靈早就跑到一旁,此時老鼠男和猛漢站在淨化場内中心,周圍十米内已然空無一人。
老鼠男以為猛漢要來殺他,咬了咬牙決定拼一把,反正最後都要對上!他有刀!他不怕!
猛漢見老鼠男朝自己砍,以為他想救那女孩,當下就把先前被石子砸頭侮辱的賬一齊算在老鼠男頭上!
猛漢雖身強力壯有老鼠男三個大,但老鼠男手握砍刀身手靈活,一時間二人竟不分伯仲打的不可開交,從淨化場中心打到邊緣,再從邊緣打到淨化場中心。
郁靈粗喘着氣,剛剛逗“牛”來回玩命跑,已然耗費掉幾乎全部體力,雙腿發麻,全身上下凡是能抽的筋都在抽抽。
現在顯然不是休息的時候,她環顧周圍,暗紅的燈光下,淨化場内仿若人間煉獄,大片碎屍殘骸像案闆上的豬肉散發着新鮮的血腥氣息。
有人還沒完全死透,已然喪失行動能力,雙腿也許是被老鼠男砍斷,也許是被猛漢撕下,隻剩兩黝黑血洞,似乎還沒放棄生的希望,手指扒地掙紮着往淨化場邊緣爬去,兩血洞冒出的黏血在地上拖出兩道幾米長血痕,血痕越來越淡,到最後徹底消失,人也沒了呼吸。
郁靈側身躲過一血人,沒錯,真真實實的血人,渾身都是刀傷,面部扭曲的痛苦嚎叫讓她耳鼓膜生疼。
都成這樣了還想殺人?
郁靈望向腳邊血人,他眼神裡透着懇求。
她瞬間明白過來,他在求死。
脖頸處一道不大不小的刀傷,雖不緻死卻也讓他不能吐字,嘴裡嗚嗚丫丫的不知冒着什麼句子,生理性顫抖抽搐的身體可以看出——他很痛苦。
充滿同情心的猶豫不會改變故事最終結局,不過徒給他人增加痛苦,這點她在很早以前就認識到了。
像從前無數次幫隊友解脫一樣,她幹脆的用力一扭,隻聽清脆骨斷聲,男人也得到解脫。
攝像頭對準整個淨化場,照到的面非常廣,但同時也有一個弊端——不細。
畫面當然是極其清晰沒錯,可囚犯們可是近千人看同一塊屏幕,有人離得近有人離得遠,人擋人的,就算屏幕再大也不可能讓每個人都看清每一個細節。
他們隻知有個半死不活的血人曾經想要攻擊女孩,卻因為出血過多躺地上死了。沒人知道是女孩親自扭斷了血人的脖子縮短了他痛苦的時間。
尤安這時已經放下精神幹擾槍,此時郁靈所在的位置刁鑽,他隻能看見她側着的半個身體。
如果現在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的臉,一定能看出他此時心中的波濤洶湧。
不靠精神力,不靠武器,不靠場外援助,那樣瘦小的身軀竟然能毫發無損的活到現在,甚至一次次從比自己強大數十倍的人手下救人,再一次次安然無恙脫險。
尤安說不出在現場親眼目睹完這一幕的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
他突然十分惋惜,以她的聰明才智,以她的身手,如果不是出身在監獄,她的未來一定…一定…總之不會是現在這個地步,要麼被困死在監獄一輩子,要麼被他和林長風帶走,作為那人的…實驗體。
郁靈将手附在他眼上,再度收回手時,那血人原本因為痛苦目眦欲裂的眼球已然被眼皮蓋住。
“小心背後!!!”
她似乎聽到了尤安的聲音,他還在?
還沒容得她回頭,隻聽耳旁劈來道掌風,她向前滾了圈艱難躲過,再度站起時因為起身太猛而這幅身體的力量已然到達極限,眼前頓時像沒了信号的老式電視直冒雪花,什麼都看不見。
她隻得憑着感覺後退,可攻擊她的人怎會善罷甘休?
隻覺頭皮刺痛,人連着頭發被人用死勁兒往後拽,脆弱的脖頸霎時露了出來。
郁靈雙手後伸,在滿臉膿包痘坑的爛臉上摸索,将指頭狠狠扣進那人眼眶。
背後那人吃痛,甩動臉想要避開,但手上的人仿佛指頭上長了眼睛似的,根本避無可避,眼球都快要被她戳爛摳下。
他痛苦道:“老三!愣着幹什麼!”
他還有同夥?
郁靈刹那間便想到開局前正對着她鐵網門外的三個同盟男,根據她的回憶,她在逗“牛”時,老鼠男把其中之一砍死了,所以,還剩一個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脖頸被人下死手掐住,頭發更是被往後拽了拽,以讓她脆弱的脖頸露出更多更方便掐。
郁靈雙手後扣,腳向前踹。
“艹你爹個蛋,臭婊子給你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