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場内隻剩女囚與小男孩,是淨化遊戲自設立以來從未有過的局面,囚犯觀衆們再度啞然,一同觀看的監管者們也完全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再沒人敢小瞧女囚。
隐身儀微微震動着,提醒佩戴者電量即将告急,尤安最後看了眼淨化場内女囚,她背對着他正往淨化場内某處走去。
那小孩必然不是她的對手,尤安放下心來,拿上滿格精神幹擾槍離開,先前因為着急留在通道内的汗滴早已蒸騰個幹淨。
郁靈快步繞至屍山之後,中年女人仍舊一動不動躺在那兒,早已失去呼吸。
她随即擡眼朝角落望去,小男孩接收到郁靈注視的目光,蜷縮後退,表情透露着痛苦,手中大瓶營養液已然隻剩下一半,纖瘦的身體唯有肚子大的出奇
他怕郁靈來搶,将營養液掩耳盜鈴般藏至背後,不過營養液瓶子太大,仍露出一小半瓶身。
瞧見郁靈朝他走來,他露出驚恐神色:“這是我的!是我拿下來的!”邊說着邊跑着遠離郁靈。
長年累月造成的營養不良的身軀終究還是跑不過她,二人距離越來越近。
他不想再餓肚子了,不想!
這營養液是他的,他的!
任何人都不準拿走!
他一把拔開塞子,猛灌一口,肚皮早已撐得要炸開,那又怎樣?誰都不能搶走!他咬牙将剩下的不停灌入。
滿臉粘稠,小男孩神色癫狂。
“這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嘔——”
他話沒說到一半,剛剛喝的營養液就從嘴裡噴射而出,一股劇痛從腹部蔓延。
瓶子啪嗒一下摔落,砰砰砰彈了幾下,濺出幾滴,但好在瓶口較窄,剩餘小半瓶得以幸存。
小男孩已然蜷縮在地,硬撐着去夠瓶子,卻異常艱難。
郁靈拿起營養液,又找到摔落在一旁的塞子塞上。
還好還好,還剩小半瓶,省着點應該夠。
至于這小男孩,她随意瞟了眼,不殺。
她隻是和中年女人于素不相識中無言中合作了一段,她救了她,她也救了她,一報還一報,兩人誰都不欠誰,中年女人間接因他而死,郁靈是難過的,但也沒到替她報仇的地步。
明知這男孩不是個老實的東西,卻仍舊一而再再而三去救,善良是真,傻也是真,落得這個下場也算咎由自取。
于她而言,小男孩并沒有傷害過她,讓她對小孩痛下殺手,抱歉,她做不到。
至于淨化遊戲這隻能活一人的破規則,就這麼耗着吧,總不能全監獄都不睡覺不工作了,就一直這樣僵持着吧,總歸有解決方案的。
想到這兒,她将刀一丢,無視煩雜唏噓聲,随地而坐,就打算開始耗着。
監控室裡,一衆監管者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這淨化遊戲不過是些殺雞儆猴的手段,恐吓那些不認真工作的犯人罷了,一個月一次,囚犯們打殺也沒什麼技巧,狼狽且難看,他們早看膩了。雖然這月的淨化倒是有幾分意思,但也沒讓他們怎麼過多注意。
眼看屏幕上兩人僵持不動,唯一的一位黑袍A級監管者指尖微擡,他要選個人,去結束這場淨化遊戲,選誰呢?角落裡一斜眼谄媚舉手,他記得她是新來的監管,好,就她了。他輕點頭,那斜眼狗腿子立馬屁颠颠拿起槍走了。
原則上說,監獄是不會随意幹涉淨化遊戲的,不過那是基于遊戲正常運行。有時因為傷殘,剩下的人都無法将對方殺死,有時因為不忍心,剩下的人僵持不動不去殺人,那遊戲就進行不下去了,總得有人去解決問題。
郁靈就那樣坐着,刀也放在自己的可控範圍内,雖然她不會主動攻擊小男孩,但不意味着小男孩不會去主動攻擊她。
那小男孩顯然是吃撐傷了胃,捂肚倒地不起,發出陣陣微弱呻吟。
能不傷胃麼,郁靈先前喝那橙色營養液,一嘎嘎大瓶都讓她覺得撐了,他喝那麼多不撐就怪了,雖然不同營養液飽腹度可能不一樣,但就算是喝水也夠他撐的胃出血了。
淨化場内燈光驟然變白,突如其來的刺眼白光讓郁靈睜不開眼,她用手遮擋,耳邊傳來清脆腳步聲。待眼睛适應,她終于看清,是斜眼監管。
不是吧,要不要這麼倒黴,來的剛好是看她不順眼的監管。
郁靈見她手中拿了把槍,心下警惕握住砍刀。不同于精神幹擾槍,這槍的模樣與舊時代普通槍無異,是…□□!
此槍一次可裝約6發子彈,射擊時彈倉旋轉。
她明白過來,這是要随機殺掉一人!與比拼實力不同,這個純憑運氣,比運氣她可從來沒赢過!更何況持槍之人還極其厭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