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聿帶着伊森還有薩洛走向飛船,艾倫向她報告已經聯系了東城使者。
“東城一切準備就緒,等待領主光臨。”
錦聿點點頭,登上飛船,片刻後飛船緩緩啟動。
錦聿坐在飛船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胸前的挂墜,她在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而這個挂墜不知道是什麼寶石做成的,手感溫熱細膩,錦聿也就習慣了發呆的時候摩挲它。
時間長了,錦聿感覺這個挂墜好像也和她有了感情一樣。
另一邊,南部廣場。
該隐登上飛船,坐在桌子前準備再和納塔托斯下一盤棋,回頭一看發現納塔托斯還沒上來。
“納塔,老毛病又犯了?”
諾亞站在納塔托斯旁邊,目光中有着擔憂。
納塔托斯低着頭,手緊緊抓着船艙門,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能感受到他似乎在隐忍巨大的痛苦,手臂迸發一根根青筋,手指用力過度泛起慘白。
緩了一會兒,納塔托斯輕輕喘了一口氣,腳步有些虛浮地走上飛船。
可能是痛苦過于難耐,納塔托斯脖子泛起淺淺的紅暈。
上了船也沒有和該隐下棋,面色冷硬地走向酒櫃開了一瓶酒。
咕嘟咕嘟喝了一半,坐在沙發上就開始看着酒瓶發呆。
納塔托斯身形極為高大,在怪物裡也是最為強壯的戰士,渾身上下寫滿了不好惹三個字。
肌肉結實,手臂鼓起優越的線條,胸膛更是飽滿厚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存在感強烈。
五官不算極為英俊卻有着讓人過目難忘的氣質,冷硬剛毅,不為任何事物所動。
眉眼深邃銳利沒有任何情緒,是個标準的硬漢。
納塔托斯下意識想摸脖頸後的傷疤,手擡起來又頹然地放下了,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像一尊冷硬的雕像。
該隐看着他的樣子歎了口氣。
“諾亞,你幫納塔算算吧,他什麼時候能擺脫痛苦。”
旁邊的諾亞正在梳理自己的長發,深粉色的長發不斷在雪白的手指間穿梭。
聽到這話,諾亞漂亮的眼睛裡露出無奈。
“和你說了我算過,沒有用的。”
諾亞目光譴責該隐非要揭納塔托斯傷疤,歎了口氣随手拿出一張牌發動異能。
本來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百年間諾亞算了無數次,每次都是無用功。
然而這次諾亞看着牌面眼睛慢慢睜大,不可置信的捏緊了牌,眼睛裡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納塔,預言變了,顯示你在最近将會迎來轉機!”
納塔聽到這話怔怔地看過來,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諾亞很興奮,任何人看到一成不變的糟糕結局發生了變化都會開心,他回頭沖角落喊道。
“以撒,你看到了嗎。”
以撒擡起頭,黑色的紗巾遮住了他整張臉,從上了飛船他就坐在角落,拿了本書自己看,完全沒有存在感。
像一個幽靈躲在角落,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可能還不會注意到他。
以撒看向諾亞的方向,沉默地點點頭。
諾亞歎了一口氣,聲音輕柔地和該隐抱怨。
“咱們整個組織竟然找不出幾個能好好交流的,該隐,你作為老大要反思一下了。”
該隐不屑地輕嗤一聲。
“又不是我做的孽。”
“咱們這次出行要注意了,西爾最近在東城異常活躍,準備接待那位剛剛蘇醒的領主呢。”
說完該隐眸色沉了下來,那位領主也在這個時間來了東城,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納塔托斯自從聽到諾亞的話就一直在發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黑色眸子閃過一絲痛苦。
他用力閉了閉眼,又灌了一口酒,看向窗外的風景。
東城的景色和北城完全不同,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植物,微風拂過,空氣中充盈着暖意。
錦聿很久沒來過西爾的地盤了,飛船直接停在了西爾的雲頂行宮正門前。
門前黑壓壓站着一群列隊歡迎她的議員,支配者在前,怪物在後。
錦聿是很煩東城這些亂七八糟的繁瑣程序的,但是西爾這家夥就喜歡豪華的排場和能彰顯地位的儀式。
因此東城也是等級制度最為森嚴的地域,西爾是這裡的統治者,且隻有他是。
飛船停泊,錦聿走了下去。
等錦聿一現身,議員和行宮的仆人立即整齊劃一地行禮。
錦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西爾,走下飛船離西爾越來越近,西爾的樣貌也越來越清晰。
錦聿沉睡了這麼多年,但是西爾的樣子和她沉睡前沒有任何差别。
西爾隻是穿了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披了一件黑色披風,胸前金色绶帶垂落。
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衣服,卻帶着讓人難以呼吸的淩厲氣勢。
他目光輕輕落在錦聿身上,睫毛下垂把錦聿從腳到頭打量了一遍。
點點頭,率先說話了。
“看來你恢複的不錯,弗洛雷斯還算用心。”
旁邊的議員站的離他們很遠,但其實他們還想站得更遠,再捂上耳朵不要聽到任何聲音。
錦聿知道他說的是弗洛雷斯把她從新孵出來這件事,錦聿躲開目光轉移了話題。
“我這次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西爾無所謂的笑笑,左手輕輕扶住了錦聿的肩,帶着她進入行宮。
雲頂行宮宮如其名建在了山頂,是整個東城最高處,象征着無上的地位。
純白的宮殿矗立雲端,十二根巨柱擎起了巨大的穹頂,外壁的浮雕上纏繞着水晶藤蔓。
仆人推開金色拱門,穹頂垂下的菱形冰晶吊燈閃爍着微光,高貴又大氣。
錦聿沖伊森和薩洛擺擺手,讓他們先跟着侍者等在外面。
她和西爾走進會客廳,桌上早就擺好了兩杯紅茶。
錦聿和西爾相對而坐,端起茶嘗了一口,香氣撲鼻,溫度正好。
“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選擇休眠嗎。”
錦聿捧着紅茶舒服地晃了晃腳。
“你看到了糟糕的未來。”
西爾的語氣肯定,似乎早就知道。
錦聿睫毛輕顫,擡頭看了一眼西爾沒說話。
西爾的樣貌無疑是英俊的,高等級支配者都是基因的寵兒。
經曆了漫長的歲月,西爾的樣貌已是中年,但皮膚幾乎看不出歲月的痕迹。
隻是眼角有幾絲細紋,增加了成熟的風情。
然而任何人第一眼見到他,都會被那雙金色的瞳孔震懾。
平淡的目光落在誰身上,就決定了誰的生死。
西爾一舉一動間都是獨裁者的盛氣淩人,好像本就該是這樣,讓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這點弗雷和錦聿都比不上,隻能說活得久還是有好處的。
“你知道,弗雷知道嗎。”
“不确定,但是他應該也清楚,畢竟你的異能擺在這,不是絕望了你怎麼會選擇自盡。”
錦聿沉默了,休眠說的好聽,其實在當時情況下就是結束生命。
而在發現線索之後她才真正有點後悔了。
可惜現在預言之鏡又消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現世,她所了解的擁有預言類異能的怪物隻有南方的那個了。
西爾把錦聿的沉默當默認,解下了披風。
“不過你當時也隻是個小孩,所有異能都會對本人的性格産生影響,當一個人擁有了操縱時間的能力,難免會對生活越來越消極。”
西爾又解了兩粒衣服扣子,端起紅茶喝了一口。
“所以你當時害怕了想逃避也情有可原,說到底是弗洛雷斯沒做好榜樣,晚飯吃什麼?”
錦聿:……
西爾用光腦查了查晚上的菜單。
“焦糖鵝肝怎麼樣。”
“誰害怕了!”
西爾:……
西爾放下光腦,無波無瀾地看着炸毛的錦聿,有點想笑。
“你先别急,我不是說了情有可原。”
“我急了嗎!”
錦聿深呼吸,努力不讓自己表情顯得猙獰。
錦聿自己心裡最近也在譴責她當時軟弱的選擇,可當面被人說出來錦聿還是破防了。
錦聿也知道自己這火發的沒那麼有理,但發都發了,就算西爾倒黴吧。
錦聿啪一下放下茶杯,也沒了再說話的欲望,想直接走人了。
“唉。”
西爾抿了抿嘴角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站起來抓住了錦聿的肩,也沒再讓她從新坐回來。
索性攬着她往後花園走,走了一會兒錦聿感覺溫度上升,前面水聲大了起來,熱氣撲面。
“溫泉,來吧。”
西爾解開襯衫随手脫了,勻稱的肌肉沾染了水汽顯得更加飽滿。
他彎腰用一個抱小孩的姿勢托着錦聿屁股把她抱了起來,脫了鞋子走進溫泉。
錦聿今天穿的是一條紫色吊帶小裙子,簡約優雅,進了溫泉也沒什麼不适。
溫泉熱意融融,錦聿長舒一口氣感覺心情好點了。
西爾叫人端來了一杯熱可可,手指捋了捋錦聿被水沾濕的冷灰色長發。
“所以我說弗洛雷斯沒有給你灌輸正确的思想,要是當時撫養你的人是我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錦聿翻了個白眼。
“你是什麼很正常的人嗎。”
錦聿掐了一把西爾腰側的皮膚,上面有不少排列整齊的傷疤。
“活太久了,又知道未來沒有希望,總要做點事發洩。”
“呵,怎麼不和我一樣選擇休眠,我敢肯定沒有人會救你。”
西爾搖搖頭,耳朵上的銀色耳環也随之搖晃。
“我偏要這麼肆無忌憚的活着,那看不到摸不着的命運如果知道正好氣死他。”
錦聿笑了出來,笑容又慢慢消失,嚴肅了起來。
當然,不是因為後悔沒讓西爾撫養她。
“當時弗洛雷斯看起來比你正常多了,而且别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一直想要個後代,怕不是想和我結合,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和你有後代的。”
西爾搖搖頭,錦聿端起熱可可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