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的抽取對于雄蟲的身體來說是種很大的負擔,最後,被實驗室認為沒有什麼實驗價值的莫瑞斯就被帶往了那個被黑暗籠罩的星球,靠一台巨大的機器強行維持生命。
被如此處理的雄蟲連死都死不掉,隻能被迫活着、一直活着,然後被無休無止地抽取遺傳物質。
回想起上輩子的事情,莫瑞斯的心情難免變得沉重。
“雄主。”
莫瑞斯回過神:“嗯?”
他朝達蒙尼茲看過去,就見這隻向來話少的雌蟲冷着臉,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讓您被帶走的。”
雌蟲那雙綠色的眼眸幽暗深邃,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莫瑞斯,房間内光線昏暗,達蒙尼茲就好像徹底融進了黑暗一樣。
此次此刻,這隻雌蟲終于扯下了一直以來的僞裝。
他看着莫瑞斯,就好像在看一隻他垂涎已久的獵物,連眼睛眨都不眨的詭異模樣讓人看得心裡發毛。
莫瑞斯卻沒有絲毫危機意識地想,是啊,達蒙尼茲從來都是那麼想的。
達蒙尼茲不會允許那樣的事發生。
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殺了他。
想到這,莫瑞斯朝雌蟲伸出手,指尖搭在達蒙尼茲的顴骨處、往下一勾。
就好像是變戲法一樣,在莫瑞斯的注視下,達蒙尼茲的下半張臉上立刻就出現了一塊黑色的布,而莫瑞斯的指尖剛好插在布料和達蒙尼茲皮膚的縫隙裡。
莫瑞斯打趣:“不打算攔着我?”
達蒙尼茲的聲音悶悶的:“您說了,讓我不許再騙您。”
莫瑞斯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這麼乖?”
暖色的暗淡光線下,金發的雄蟲勾唇輕笑,金色的卷發反射出漂亮的光澤,長發如瀑,美得不可思議。
達蒙尼茲呆呆地看着這一幕,許久後才不舍般地眨了下眼睛。
而莫瑞斯趁着對方愣神,手指用力,把達蒙尼茲臉上的黑布給扯了下來。
一時間,那半張布滿了細密紋路的臉就暴露在了莫瑞斯的眼前。
莫瑞斯雖然猜測到了達蒙尼茲身體裡的代謝素多半是又堆積起來了,可沒想到會堆積這麼多,他皺起眉:“怎麼弄的?”
達蒙尼茲抿了下唇,收到莫瑞斯警告的視線後才老老實實道:“我去處理了主腦安排的四個任務。”
莫瑞斯緊擰着的眉沒有松開:“主腦給你安排任務?你不是隸屬于雇傭兵中心嗎?”
莫瑞斯聽說過,在軍部,某些任職高位的雌蟲會接到聯邦主腦發配的任務,這種任務的優先度高于一切。
這也是為什麼聯邦會主動幹預這一部分雌蟲的“歸屬自由”,不會讓這些雌蟲在有了雄主後直接按照雄蟲需求那樣辭掉工作。
就莫瑞斯所知,元帥貝萊特就是這樣的雌蟲,上輩子貝萊特在深夜把他帶出了首都星、明明連粒子炮都用上了可卻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是因為那是由主腦發配的特殊任務。
可不管是什麼特殊任務,那也隻是針對軍部而言。達蒙尼茲是接私活的,和軍部沒什麼關系,怎麼又會扯上聯邦主腦?
被詢問了的達蒙尼茲沒有立刻回答。
被定了時的小夜燈緩緩熄滅。
黑暗中,隻有寂靜在無限蔓延,像極了莫瑞斯前世時在無終星域度過的那些時光。
他安靜地等着,既沒有去開燈,也沒有去催促達蒙尼茲。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雌蟲的聲音才終于響起:“雄主,您覺得主腦是什麼?”
莫瑞斯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沒想到達蒙尼茲會不答反問。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達蒙尼茲又想岔開話題,可隐隐約約的,他又感覺到達蒙尼茲的狀态似乎有點不對勁。
思索了兩秒後,莫瑞斯順着說了下去。
“一台超級機器,據說是搭載在一艘隐形飛行艦上,在首都星的表面四處移動。”
他對于主腦的印象全源于在養育園所了解到的聯邦常識,但時間距離現在太久了,莫瑞斯停頓後又想了一會兒才回答。
“主腦管控着整個星網,終端光腦通過星網和主腦連接,所以......應該算是整個蟲族的管理系統?”
話說完沒多久,莫瑞斯就聽到了一聲輕笑。
他還以為達蒙尼茲是在取笑他,心裡剛冒出點惱怒,卻聽見達蒙尼茲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說:“不是那樣的,雄主,不是那樣的......”
達蒙尼茲的嗓音有些低啞,像是在強忍着什麼。
他說:“雄主,您有想過,'蟲族'到底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