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正打算處理,正好口袋裡有配套的消毒液和愈合藥膏。”
與剛才輕視的态度截然不同,醫療長對竹稚南的提問明顯恭敬了不少,快速地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小瓶消毒液,雙手奉上遞給竹稚南。
竹稚南先瞅了眼醫療長,然後才伸手接過對方手裡的消毒液。找到了有消毒液成分表的那一面,仔細看着上面的文字。一旁的梅拾酒就這麼默不作聲地發現竹稚南的眉間不斷蹙起,竹稚南沒有給出反饋,但是竹稚南臉上的神情已經讓醫療長慌了神。
醫療長暗自吞咽了一下,緊張到不自覺地搓了搓手,非常尴尬地讪笑:“我知道這個配比是存在些瑕疵,不過沒關系,我已經嘗試去調整了。相信很快就能調配出一個更為理想的消毒液。”
竹稚南定睛瞅了醫療長大約四五秒,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開口說:“愈合藥膏也給我看看。”
“好的。”醫療長立馬又交出了口袋裡的愈合藥膏。
竹稚南一隻手拿着消毒液,另一隻手拿着愈合藥膏,開始比對兩者的成分。不多時,竹稚南就習慣性地抿了下嘴,
梅拾酒太熟悉竹稚南的這個小動作了,每當竹稚南發現問題都會這樣抿一下嘴後,才開始自己的發言。
“醫療長,你有仔細比對過消毒液和愈合藥膏的成分麼。消毒液裡的甘泉醇會促使愈合藥膏裡的青地黃加劇毒性,最常見的結果就是傷口出現潰爛狀況。”
竹稚南剛說到這裡,若扶風就輕飄飄地接過話:“也就是說傷者出現傷口潰爛的事情,并不是消毒液或者愈合藥膏單一造成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醫療長就算再怎麼改變消毒液的配比,潰爛的結果也不會改變。”
這樣的結果令醫療長的臉色蓦地煞白,嘴唇嗫嚅了幾下,愣是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範文當即臉色鐵青,目光中滿是怒意,顧慮着若扶風在旁邊,自己不好發作隻得咬緊後槽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醫療長,你居然會犯這樣的錯誤。導緻傷者被這個傷口折磨了半年。”
“不,範部長。我隻是……”
“隻是什麼。”
若扶風徑直打斷了醫療長狡辯的打算,“範部長如此相信你,昴轄區的居民那麼信任你,你卻如此玩忽職守,如此敷衍了事,看起來你并不喜歡你現在的工作。我不介意給你調整一下崗位。”
“不不不,若司政。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真的!”醫療長徹底慌了,額角的冷汗不斷滲出,他不住地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額角,他的衣袖很快就出了一塊很明顯的水漬。
“那你怎麼解釋現在的這個問題,但凡你仔細一點,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問題。”範文再一次申斥了醫療長,旋即對梅拾酒,若扶風緻歉道,“若司政,梅隊,竹小姐,非常抱歉,讓你們被迫目睹了我們昴轄區裡的重大醫療事故。請允許我處理一下内務。”
“當然可以。”
若扶風微笑着點了點頭,深藍色的眼眸飽含笑意地看向梅拾酒,天生帶了些微笑感的嘴角上揚的弧度又明顯了一些,“梅隊,那你和竹小姐怎麼說。”
梅拾酒沒有答複她,與若扶風的對視了一秒後,忙不疊地轉頭看向竹稚南:“正好,我們去看看子諾她們的狀況怎麼樣了。”
“若司政不如一起過去看看怎麼樣。”竹稚南知道梅拾酒的小心思,可是當着範文的面,竹稚南覺得多少還是得顧及一下若扶風的面子問題。
“好啊,那就一起吧。”
若扶風自是爽快答應了下來,兩人這一來一回卻是驚得梅拾酒驚訝萬分。梅拾酒難以置信地回眸望向竹稚南,用眼神探尋着竹稚南為什麼主動邀約若扶風。
竹稚南上前一步,輕拍了一下梅拾酒的背後,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卻是小聲與梅拾酒解釋道:“别忘了這裡可是别人的地盤啊,總得顧及着對方的面子。而且她都這麼問了,就是在暗示她也想一起去,你要是再把她給拒絕了,你就不怕之前的工作不能順利展開麼。”
這一點倒是梅拾酒不小心忽略了的,在竹稚南這裡給找補回來。經竹稚南這一通解釋,梅拾酒就覺得自己要是再刻意回絕就過于不近人情,況且又不是讓她與若扶風單獨相處。如此一番分析,梅拾酒就不再繼續計較。快速瞥了眼若扶風,就瞧見對方那雙深藍色的眼眸中竟是帶着些許難以掩飾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