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十五樓和十四樓都死了人,還不知道咋死的,這兩天警察天天上門。”
“不會是什麼連環殺人犯吧,不然怎麼這麼巧,兩人死在同一天。”
“聽說是沾上了不幹淨的東西……”
“這也太吓人了,我得和老頭子商量商量,趕緊把這裡的房子賣了,這兩天一想到樓裡死人就害怕。”
污染事件後的幾天,一堆人在十五樓進進出出,有些鄰居剛想開罵,看到這些人衣服上警方的标志又止住了嘴。
樓裡有人去世的消息沒瞞多久,很快流言四散,居民們的心情由開始看熱鬧到惶惶不安。
對于行動處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抓人,而是找到失蹤的污染物,确保該區域的安全,但這污染物就像是水入大海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由于污染可能會通過不同的媒介傳播,王晴的所有物品都被封鎖在家裡,她的屍體也被送往研究院。
王晴的母親—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聽說女兒遇害,從幾百裡外趕來,但是在行動處人員阻攔下沒有上樓,在單元門口燒了三天的紙。
老人白天在火堆前流淚,晚上蜷縮在旁邊的車棚裡。
不少人老人可憐,從家裡拿出飯菜和衣物,僅過一天,這些東西堆成了一座小山。
三天後,王晴的弟弟匆忙趕來,挨家挨戶道謝後帶走了母親。
按照規定,污染事件發生後,這棟樓的居民應該都被帶到臨時住宅區,但王晴的家中并沒有污染殘留,行動處的人判斷污染物可能已經轉移,跑到其他區域,将搜索範圍從這個小區擴展到了這片區域。
但随着時間流逝,一無所獲。
這些都和蕭晟雲無關,因為他正忙着加班,期間葉庭來過數次電話,一半是确認他的身體狀況,一半是為了挖人。
蕭晟雲沒有同意。
“知不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他們就會把你關在籠子裡,然後用刀把你的皮和肉……”
“哇—”
“别哭啊,剛才都是騙你的,哎,你這小子……”
小的時候許女士總是拿這些吓唬他,後來蕭晟雲才意識到她說的沒錯,自己的确是個怪物。
怪物就怪物吧,怪物也能喝上肥宅快樂水。
蕭晟雲經過這麼多年的懷疑和掙紮,已經完全想開了,隻要他不現出原形,誰知道他不是人。
他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拿出來晾在陽台,然後打掃了一遍客廳,最後下樓去囤點食物。
人類的食物對他沒什麼用,可是好吃啊。
出門時,他看到對面的門已經被金屬網完全覆蓋,上面還有攝像頭和污染檢測裝置。
想到王晴,盡管兩人并不熟悉,蕭晟雲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唏噓。
從超市出來時,街上空氣一人,隻有晚風卷着翻滾的枯葉。
蕭晟雲提着東西走上地鐵,從一堆空座中随便找了個位置。
右前方坐着一身黑衣的男人,男人帶着口罩,碎發遮住眼睛,看不清臉。
那種饑餓的感覺再一次傳來,蕭晟雲捂住胃,從購物袋中拿出一袋餅幹。
一袋餅幹很快吃完了,但饑餓感似乎并非從胃部傳來的,他以前聽說過好像神經問題或者心理因素也會導緻暴食症,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這個。
說到吃飯,他又想到了在行動處看到的那個男人,見面的那一瞬間聞到的香氣美好得像是幻覺。
吃不到,再香有什麼用,那人的眼神都能把自己凍個半死。
隻能說無福消受。
地鐵停下又啟動,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進入或離開。
蕭晟雲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地下較低的溫度使他渾身冰涼,環顧四周,這些乘客都沒有多餘的動作,一個個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的注視着前方。
看上去像是……精緻的傀儡。
蕭晟雲後知後覺地明白,那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或許是這裡第二個活人。
地鐵又一次打開,呼嘯地風吹入,外面是一片空洞地黑暗。
右前方,男人眼中出現一絲玩味,獵物都已經在籠子裡了,當然是慢慢把玩後再抓住。
他已經觀察眼前這人好幾天天了,一個普通人,典型的社畜加死宅。
早起坐地鐵去公司,晚上坐地鐵回家,不加班六點多鐘,加班八點到十點不定。
早點下班會順路從超市買菜做飯,加班晚就吃泡面或者不吃飯。
唯一特别的一點是有一天他從早飯後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吃東西,近三十個小時不進食,他不會把自己餓死嗎?
這不重要,他隻要把這人帶回去就可以了。
當大門即将關上時,蕭晟雲沖過去,然而身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将他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