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隊長,目标已出現。是否實施抓捕?”
禹文良很好辨認,他出現在人群的最外層,長袖長褲,帶着墨鏡和口罩。
可能是這幅打扮有些詭異,而且最近各種事件頻發,旁邊的人都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蕭晟雲懸着的心終于死了,污染者很多都會出現身體上的變異,他們會選擇用厚重的衣物将畸變的身體遮住。
考慮到目前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刻,如果貿然抓捕很可能激怒污染者,葉庭暫時按兵不動
。
等大部分人流散去,一個背着書包的小姑娘才從校門口出來,她先是左右張望,等看到人群後揮舞的手臂才迅速跑過去。
女孩撲到禹文良懷裡,但後者穩穩接住,又很快就把她放下。
父女兩人往家的地方走去,其餘人迅速跟上。
“如果禹文良被污染,那個女孩會不會也會受影響。”
“一般污染有兩種形式,一種是身體上的污染,一種是精神上的污染。這兩種傳染形式不同,後者比前者更加難以斟酌。”
一絲疑惑從葉庭心中升起,一個深愛女兒的父親,在明知道自己已經被污染的情況下,為什麼還像往常一樣和女兒擁抱呢?
禹文良的家在一個舊小區的東北角,這裡是整個小區地段最差的位置,樓後十幾米就是一條高速公路,深夜車流不息,雜音不斷。
但同樣,這裡也是最便宜的房子。
這個舊小區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高樓的門口糊了一層暗紅色的繡,上面貼了一些花花綠綠被撕了一半的小廣告,。
一進樓門,所有人立刻聞到了一股花香。香氣并不明顯,在場的人嗅覺都比普通人更強,卻仍感到這香氣似有似無。
“這什麼味?似乎像是丁香。不是炖肉的那個香料,像是那種丁香花的香氣。
當看到來人時,禹文良似乎并不意外,他身上還穿着炒菜時的圍裙,香氣從屋内散發出來。
“爸,誰來啦?”女孩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我的幾個朋友,你先吃飯吧,我這還有工作要談。”
每一個污染者被拘捕時,要麼劇烈掙紮,要麼痛哭流涕,要麼吓得腿軟直接癱在地上,很少有想禹文良這樣安靜或者說釋然的。
“警察同志,我可以和你們走,但我女兒還小,你們能不能派人照顧一段時間?”
行動小隊的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第一次被捕還順便提條件的?
“禹哥,你不是說嫂子在外面出差嗎?”蕭晟雲默默問道,他作為一個單身狗當初可吃了不少狗糧,合着這狗糧還是摻了添加劑的。
“早離婚了,就剩我和文文兩個在家了,馬上就剩她一個……”
這人似乎狀态不對。
禹文良身上已經沒了裡三層外三層的衣物,他臉上和身上的黑色紋路也展現在衆人面前,黑色緩緩流淌,帶着蠱惑人心的魔力。
他已經完全被污染了。
當禹文良伸手的那一瞬間,蕭晟雲已經站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人類回歸文明社會已經太久了,久到已經喪失了某些感知危險的直覺。
這種直覺隻有朝不保夕,為了一丁點食物彼此厮殺的野獸才會存在。
事實上,禹文良的手臂還沒擡起,就已經被兩雙手死死摁住。
周秩?
這個場景有些可笑,一個編外人員,一個瘦弱的研究院,比行動處先一步按住犯人。
“愣着幹嘛,拮抗劑”周所長眼神平靜,葉庭還是從裡面讀出了一點東西,左眼寫着“廢物”右眼寫着“蠢貨”
濃郁的香氣愈加明顯,那香氣并非來自這個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而是從遠方順着空氣傳來。
禹文良發出痛苦的斯吼聲,随後身上的紋路紛紛活了起來,就像葡萄的枝條和嫩梢在母梢的身體上,生長、抽條、新的生命不斷繁衍。
而現在,禹文良就是母梢,無數黑色的絲線填滿血管,穿透皮膚,從他的身上普通而出。
“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
葉庭自從入了這行,什麼突破下限的東西都見過,可此時還是胃裡一陣翻滾。
有時現實的場景遠遠超出人類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