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片寂靜……
案件結束,葉庭一群人被送往醫院,很快有專門的人員清理完現場。
至于禹文良的女兒,盡管那個女孩多次強調自己能獨立生活,但由于年紀太小,最近又格外動蕩,最終還是被送往專門的收容機構。
蕭晟雲完成任務報告,走出行動處的大門,在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車。
裡面的人閉着眼睛躺在車椅,不知道是死是活。
好歹白天還同生共死呢,蕭晟雲走上前,用力敲了敲車窗。
周秩那一刀幹淨利落,他全程沒什麼表情,但蕭晟雲卻看到那人拿刀時顫抖的手。
“嘿,周院長,你要睡覺應該回家睡,這車座調這麼高。”
也不怕落枕,
周秩睜開眼,落下車窗,劈頭蓋臉的夜風将那絲混沌和睡意一并吹沒了。
“你體檢完成了嗎?”
“完成了,除了因為沒吃飯有點低血糖,一切正常。”蕭晟雲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人第一句是關心自己的身體。
“那就好。”周秩點點頭,看上去神志還不是很清醒,“沒吃飯的話,要不要一起?”
“啊?”
在蕭晟雲反應過來之前,嘴就已經比腦子先答應了。
這不怪他,任何一個懷有好奇心的貓碰上一個充滿謎團的毛線球,都會躍躍欲試,對方遞給他一個線頭,他下意識一把抓住。
原本蕭晟雲以為兩人随便找家餐館吃飯,可當車開出市區,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如今全程戒嚴,路邊的小餐館基本都關了門,市區周邊被層層把守。
“我們這是去哪?這都黑天了,我一會兒怎麼回來?”
蕭晟雲向外面看去,這裡已經是郊區,大部分居民被轉移到别處,隻剩一棟棟沉默的高樓被夜色籠罩。
“去這邊的一個研究所,裡面有小廚房,肯定不會虧待你的。之後要再進行一次全面檢測,這種檢測每一個覺醒者都要做,隻是前不久事情太多,所以一直沒找到時間。”
“嚯,這還是鴻門宴?你一開始直說就行了,何必這麼拐彎磨角呢?”
“隻是普通檢查而已。”
研究所離市區大約二十裡,周邊都是未開發的土地,棕褐色的泥土堆積在各處。
這個研究所隻是生命科學研究院的衆多分部之一,像這樣的分部幾乎每個大城市都有,主要負責污染物數據的收集和标本的暫時存放。
這裡比剛才冷清的商業街熱鬧,所有的樓層燈火通明,空氣中彌漫着化學試劑的味道。
兩人進門直奔食堂,食堂二十四小時營業,畢竟有大把每天幹到淩晨的科研狗。
請人吃飯吃食堂似乎不太禮貌,不過這些年上面給研究所撥下大筆資金,食堂建得十分豪華,上下三層,像是一個小型商場。
兩人點了四個菜,将食堂不大的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但這頓飯蕭晟雲吃得味同嚼蠟,宛如即将被推上斷頭台的囚犯。
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會不會被認出,行動處的醫療部所做的檢查隻是一些簡單的生理指标,而研究所則是真正能夠從裡到外剖析出污染物的結構。
“那個孩子,葉庭他們之後要怎麼安置?”周秩突然問道。
“送到專門的收容機構,女孩很懂事,可她還太小了,我之後每周都會去看他。畢竟和老禹相識一場……”
蕭晟雲說到一半突然哽住,他此時突然意識到那個天天閑聊,勾肩搭背的老禹死了。
許是發生了太多事,如今回望那些波浪才後知後覺湧來。
或許是物種不同,他總難以做到真正的感同深受,哪怕是關系不錯的同事死了,也隻是感慨一番。
人類總會死的,畢竟是那麼渺小又脆弱的生物。
“是嗎,我本來想她要是地方去,可以到研究院來。”
“你們研究院這麼缺人嗎,堂堂院長到處挖牆腳,連童工都不放過。”蕭晟雲無語。
兩人吃飯時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周秩幾乎沒來過這裡,這那張臉幾乎每一個從事相關研究的人都認識。
幾個研究員先是不可置信,以為自己做實驗出現了幻覺,然後面露恐懼。随後特意往兩人的對角線位置走,像極了搶最後一排位置的大學生。
“那人,是傳說中的那位?怎麼會來我們這裡。”
“小聲點。應該有重要的實驗樣本吧,最近都開始封城了。”
實驗樣本是一個代名詞,所指的東西不言而喻。
研究員低下頭。
周秩是這個圈子裡的傳奇人物,他二十二歲拿到生物學博士學位,成為“達爾文”計劃的一員,之後成為前院長的學生,無論是學曆還是職場,這晉升速度可以說是乘火箭上升。
如果這些還可以用人脈和财力來解釋,那之後他的一系列成果可以說狠狠打臉。在對于污染物的研究上,周秩可以說是風頭無二。
以至于有人說他不屬于人類,而是屬于其他種族,否則不可能短時間取得這麼多的成果。
覺醒者的聽覺也很靈敏,這些人的竊竊私語傳到兩人耳中,蕭晟雲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們似乎都很怕你?”他眉眼一彎,眼神十分幹淨,像是剛出社會的學生。
“那你肯定是不怕。”
“我為什麼要怕?”
我不怕你,我想要吃掉你。
當然蕭晟雲現在不會這麼做,他需要弄清楚,為什麼周秩身上的污染似乎和他同出一源。
吃過飯,兩人前往研究所内部。
“跟我來。”
面前的鐵門轟然打開,寒氣溢出,空氣瞬間變得冰冷刺骨。
裡面的一切暴露在慘白的燈光下,蕭晟雲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