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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醫院
這裡每一處都是刺眼的白,白色的牆,白花花的燈光,走來走去的白大褂。
張岷将營養液一飲而盡,醫院的福利還是很不錯的,會給每個病人提供飯菜,可空氣中的浸滿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他有些作嘔。
今天是第幾天,不記得了。牆上倒是挂了表,壞了不知多久,時不時就倒着走兩圈,讓住戶體會一把時間倒流的快樂。
門被敲了三下,然後“吱呀”一聲打開。
進來的醫生似乎剛剛畢業,滿臉稚氣,埋着頭戰戰兢兢道“例行檢查,需要抽一下血樣。”
“今天是劉醫生啊,好久不見”張岷熱絡地問候,不知道的以為兩人多麼熟“你這能不能反映一下我這裡表壞了,也看不了時間,得找個人修一修。”
“你不有手機嗎,不能看時間?”劉醫生心想這外面亂作一團,天天一堆人進醫院,誰顧得上修表。
”哎,你可真是不解風情,這不想和你聊兩句嗎,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孤單啊,寂寞啊!
等人被他逗得像兔子又驚又懼,張岷才伸出手,小臂如正常人一般,可是肘關節再向上,便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黑色鱗片,這也是醫生恐懼的原因。
他沒想捉弄人,隻是不想在其他人臉上,看到那樣的眼神—充滿恐懼的眼神
張岷原本就是個普通社畜,朝九晚五,兢兢業業,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不喜歡這種疲憊無聊的生活,可有沒有其他的選擇。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願望,某一天,他發現自己變異了,或者說—被“污染”了。
這真是無妄之災,可是世上意外多的是,沒有“污染”也有什麼車禍絕症之類的,除了大罵老天不公還能做什麼。
直到行動處找上門來他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場夢,他沒有變異成超級英雄,而是逐漸淪為怪物。
污染先是飙升,服藥後下降然後在家隔離,之後又一路上升。
就像絕症病人一樣,反反複複,可勁折騰。
但他本人還挺樂觀,也許是最近打的藥有了點效果,也許是最近來檢查的醫生都挺有趣。
隻要活着,總有希望。
某種意義上說,病房裡的病人和欄裡的豬沒什麼區别,每天吃飯睡覺玩手機,而且變異有個好處就是玩再長時間的手機眼睛也不會疼。
“傻站着幹什麼,奶一口,這要死了!”
月上中天,張岷在遊戲裡兢兢業業浴血奮戰,副本下了一半,裡面的角色就動不了了,然後“啪”一下閃退。
“我去,什麼情況?”
看到右上角的小紅圈,他直接怒摔鼠标,關鍵時刻掉聯系。
“不好意思,把你網斷了”
房間裡突然冒出一個聲音。
“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半個小時,馬上就打過去了!”張岷怒道。
然後猛然反應過來,這聲音哪來的?
一個男人憑空出現在他身後,男人相貌平平無奇,可身上散發着極其危險的氣息。
張岷瞪大眼睛,慌忙去按床頭鈴,這鈴铛連着醫生的值班室。
沒有聲音。
他又大力按了幾下,還是沒有聲音。
“沒用的,我把這間屋子的所有電路都破壞了。”
男人抓住張岷的右臂,用力一擰,那手臂就軟軟地斷掉了。
劇痛一秒後從手臂傳到大腦,還沒等張岷發出痛呼,巨大的藤蔓就鑽到了他的喉嚨裡,藤蔓纏繞在他的血管和内髒上。
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個瓶子,以血肉為土壤,裡面的東西迅速生根發芽。
嘔—
肺部的氣體被不斷壓縮,擠出,因為脊髓也被破壞掉了,所以他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幾秒鐘後,張岷軟綿綿的身體重新站起,像是一件大衣,裡面安裝了木架以此撐起基本的版型。
那個斷掉的手臂也被重新接起。
那個占據他身體的惡魔起身,走到鏡子前,修補了一下有點松弛的皮肉。
他将被破壞的電路重新修好。
電腦裡傳來隊友發來的信息:“喂,你網好了嗎,快過來打本,五缺一。”
“張岷”回複道:“網好了,我今天有點累,先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