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看來我運氣不錯,及時趕到。”
身穿白色病号服的男人跳入屋内,這衣服對他來說有些肥大,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頭發淩亂,一眼看上去看上去不修邊幅。
蕭晟雲本來已經準備休息了,沒想到感知到了樓下的污染波動。
“你們教會工資多少,這麼晚晚上竟然還加班,不會連加班費都沒有吧。”
他輕巧地躲過數枚子彈,黑色的絲線在空氣中浮現,向着男人藤蔓纏去,指尖一拉,那些長長的藤蔓被齊齊切段。
“你是行動處的人?”
藤蔓面目扭曲,緊緊一回合的交鋒,他能感覺到對方實力不弱。
而他自己的實力更偏向于潛行僞裝方面,處在污染者食物鍊底端,硬碰硬勝算極小。
隻要張岷的身份沒被發現,他就可以繼續潛伏,即使發現,大不了從這家醫院再挑一個倒黴蛋。
巨大的煙霧在空氣中升騰,煙霧散去,人影早已消失。
“不是,這也太慫了?”
對方腳底抹油的速度讓蕭晟雲一驚,但他沒有繼續追擊,因為越甯的狀态似乎很不好。
越甯蜷縮在床上,長發遮住大半張臉,整個人劇烈顫抖。
“小靜……不要離開,不要走……”
她似乎陷入了某種夢魇,很難把這個瘋瘋癫癫的女人和曾經的行動處隊長聯系起來。
小靜……
越甯的妹妹好像是叫越靜,蕭晟雲回想起看到的那份資料。
姐妹兩個已經分别了十幾年,越甯為什麼在這時又喊起妹妹的名字,是因為思念,還是她又見到了妹妹?
現在不是思考這個時機,蕭晟雲猶豫了一瞬,還是伸出手,對方身上黑色的源質逐漸抽離。
“這就當今晚的加班費吧。”他喃喃道。
越甯的眼睛緊閉,去除污染後她的臉色紅潤了許多,臉上的褐色也幾乎消失,露出原本的美麗。
她還沒有從夢中醒來,淚水一滴滴留下,浸濕了枕頭。
很顯然,以越甯如今的狀态,很難從她這裡得到有效信息。
可她離開教會來三年,教會仍派人追殺,說明越甯掌握着十分重要的信息。
而且……
蕭晟雲感受着剛才吸收的源質,這種力量蘊含着強大的生命力,氣息和近期的植物化患者相近。
教會中的污染物大概具有“再生”之類的能力。
他确認周圍沒有那個污染者的氣息後,按照來時的路徑翻窗離開。
屋内一片黑暗,隻有暗處的攝像頭記錄下了一切。
監控另一端,李謙方看着身邊沉默的男人,疑惑問道:“不用抓捕教會的人?好不容易才引蛇出洞,現在案件調查毫無進展,說不定他就是突破口。”
周秩手指飛快敲打着鍵盤,眼睛注視屏幕“這是行動處的事情,不在我的管理範圍内。這次的确是引蛇出洞,隻是引的蛇不是這一條。”
“嗯?”李謙方一愣,随後回過神來“你還是懷疑這小子。他既然已經通過了行動處的層層考核,應該沒有問題。現在各處都需要人手,你怎麼偏偏把精力放着同事身上。你的天賦的确很強,可近幾年各種變異接連出現,你無法控制他,也不能代表他被污染了。”
行動處招人十分嚴格,除了實力之外,還需要考核身份背景之類的。在這時代,國家掌握着所有身份信息的數據庫,很容易就能查到個人的所有信息。
周秩眨了眨幹澀的雙眼,猶豫道:“大概是直覺吧。總感覺他有什麼不對勁,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一絲恐懼,莫名其妙對一個陌生人産生好感,他有時甚至懷疑是否受到了其他污染者的控制。
當然,這些他沒有和任何人說出口。
“好落後的搭讪詞,說不定是你對人家一見鐘情呢。你這像個人機一樣,要我說你就該出來和其他人多多接觸,天天盯着那些污染物容易出現心理問題。”李謙方吐槽。
無論是作為醫生還是作為朋友,他都很擔心周秩的污染狀況。由于常年近距離接觸污染物,這位的污染值天天和心電圖一樣上上下下,身體總會有撐不住的一天。
“這次的任務是那邊的,你就少操點心。況且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出不了什麼亂子。”
……
好痛!
從腿部開始,起初,就像一隻無形的手,輕輕的緩緩地撓着骨頭深處,酥麻中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隐痛。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疼痛逐漸加劇,不再是輕柔地觸碰,而是如同綿密的針,一下又一下地紮入骨髓,從腿部到四肢再到軀幹。
身體本能地抗拒着這份痛苦,肌肉不自覺地緊繃起來,試圖緩解疼痛帶來的折磨。
蕭晟雲将自己蜷縮在被子裡,牙關咬緊,任由冷汗浸濕了額頭。他的手臂上已經出現黑紅交織的紋路和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