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雲帶着滿頭疑問回家,走到家門口想起家裡飲料喝完了,又腳步一拐走向超市方向。
他恍恍惚惚拿着東西去付錢,這個時間人多,隊伍排得很長。
旁邊的人似乎着急,嚷嚷着往前擠,把他撞的腳下一滑,手裡的東西往旁邊落下。
一隻手迅速接住。
“謝謝。”蕭晟雲慌忙道歉,又在看清來人時噤了聲。
“真巧。”是周秩。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半張臉埋到圍巾裡,蕭晟雲隻能憑那雙如潭水一樣的眼睛辨别來人。
其實也不算巧合,小區門口的這個大型商超産品種類齊全,物美價廉,幾乎壟斷了附近的生意,小區住戶購物基本都會來這裡。
“今天工作不多,這麼早就回家。”蕭晟雲看着外面的夕陽疑惑道。
“很多。”周秩的聲音在圍巾裡模糊不清。
“那你竟然抛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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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
不過周院長今天看起來狀态不太對,平時一闆一眼,今天付款時付款碼半天都沒刷出來。
“我來付,一起。”眼看營業員有些着急,蕭晟雲幹脆一起付了賬。
直到感應到周秩體内源質的濃度,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源核一個源質的存儲器和調節器,但一旦這個調節的平衡被打破,體内源質就會迅速上升。
周院長肉體凡胎,又天天和污染物打交道,哪怕天天把拮抗劑當飯吃也壓不住這麼多的污染。
“你他媽……”蕭晟雲又急又氣,哪怕眼前前這個人看起來十分甜美可口他也顧不上了。
污染濃度高到一定程度,人的意識就會模糊,周院長顯然已經到了并發初期。
他左手牽着人,右手拎着菜,踉踉跄跄走到周秩家門口,好在家門是指紋識别的。
周秩感覺自己的頭部和針紮一樣,就像是喝醉酒,他能看到聽到身邊發生的一切,但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最後的意識是蕭晟雲半扛着他進入家門。
他的下巴擱在蕭晟雲肩膀上,能看到對方的耳垂和側臉,還有一部分檸檬洗發水的味道。
好像每次遇見他,都挺狼狽的。
周秩迷迷糊糊想,從心底産生的安全感讓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喂。”蕭晟雲把人扔到沙發上,在那雙緊閉的眼睛前揮了揮手。
黑色的污染不斷溢出,但又被那枚工作中的源核吸收,剩下的那些流入四肢百骸,漸漸在皮膚上析出。
一些黑色的如同荊棘一樣的花紋漸漸出現在周秩的皮膚上,這是源質溢出的症狀。
這不就是你等了好久的機會嗎?
一個聲音出現在蕭晟雲心裡。
可是那些花紋顯得及其刺眼。
食物就在眼前,蕭晟雲把圍巾摘下,脖頸處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現。
可他隻是蹲下,有些出神的看着那片浸出花紋的皮膚。
值得嗎?
人類連不同類型的血液都不能容納,又怎麼能容納一種完全不同的能量形式。
他想起在醫院工作時,看到的那些病人,劇烈的疼痛,對藥物的排異,身體的畸變,這些随便拿出一個都令人痛不欲生。
可是大多數時間下,周秩表現得和常人一樣。
甚至讓人忘了他也是污染者。
蕭晟雲覺得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他輕輕将那一片皮膚劃破,動作很輕,像是在對待一件瓷器。
摻雜的源質的血液流出,被吮吸殆盡。
明明嘗到了心心念念的食物,可為什麼這麼難過,他呆呆地看着那張蒼白的臉,神差鬼使地彎下腰。
周秩醒來後隻看到了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屋内很安靜,沙發、桌子、電視都籠罩在暖黃色的燈光下。
門邊還有他買回來的東西,東西邊上放着一小箱碳酸飲料。
或許是某個人匆匆離開時忘了。
他愣愣坐了一會兒,指尖劃過微癢的頸側,那裡有一個已經結痂的細小傷口。
蕭晟雲之後幾天一直住在行動處的臨時宿舍,至于躲什麼,他也不太清楚。
似乎那個小區裡有着什麼洪水猛獸,讓他一步都不敢靠近。
沈瑤的失蹤還是沒有線索,黃宇出院之後,他們又去沈家的鄰居那裡調查,希望找到一些蛛絲馬迹。
“很正常,我想不出有什麼特别的地方。”他們第一個問的是那個報案的鄰居
“沈先生工作很忙,每天都早出晚歸,像我們這個收入的一半都24小時待命,我丈夫也一樣。沈夫人就在家接送孩子,說實話,我第一眼見到她時以為她是一位教授或者科學家,她身上有一種很特别的氣質。”鄰居也是一位全職太太,打扮的雍容華貴,行動處找到她時她正在家和一群小姐妹打麻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