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言一個小時前還在醫務室閑逛，一個小時後就因手臂骨折入住了醫務室。

有個覺醒者将倒塌的醫院短時間修補完整，行動處埋沒了不少人才，這位要是入職土木想必前景更加光輝燦爛。

手臂骨折的滋味确實不好受，哪怕用天賦修補好了，傷處仍然是酥酥麻麻的，陳不言躺在病床上疼的呲牙咧嘴，可當門被推開，他那呲着的牙又閉了回去。

是沈瑤。

沈瑤臉色蒼白，不知道是身體不好還是吓的。

“你受傷了？”女孩的眼睛黑沉沉的，陳不言打了個寒戰。

“不用擔心，不疼的。”陳不言以為她想安慰自己。

“可是上次，媽媽也是這樣擋在我面前，她也說不疼。”沈瑤道。

哦，把我當媽了，察覺到女孩眼中的依戀，陳不言木着臉。

“我想見我媽媽一面。”

這要求不過分，但不好辦。

沈修平與何蘊的死亡原因離奇，目前兩人的屍體都放在行動處的屍體鑒定部門。

而且沈瑤年紀太小，萬一留下心裡陰影怎麼辦。

沈不言寫了一份報告，意料之中被拒了。

是夜

護士匆匆跑到病房，大聲喊着沈瑤失蹤了。

失蹤。

陳不言原本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這個猛然驚醒。

她不會去見沈家父母了吧。

“他們死了？”沈瑤趴在冰棺上，她的父母在裡面。

“死了。”身邊的黑影說，正是白天襲擊醫院的兩人之一。

“什麼是死了？”

“就是她們再也不能和你說話了。”

“那講故事呢？”

“也不能。”

“吃東西？”

“不能。”

沈瑤提出的問題被黑影一一否決。

“對，死了就是他們隻能躺在這，你也隻能在這看着他們，再沒有以後了。”黑影耳語着，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

一直呆愣着的沈瑤似乎突然反應過來，那層與外界的玻璃被打破了。

那些溫暖的卻也足夠殘忍的東西撲面而來。

死了就是爸爸再也不能講故事。

媽媽再也不能給她穿上漂亮裙子。

冰棺裡的兩具屍體呈現出一種别樣的灰白。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臉龐滑落，與冰棺融為一體。

“你這樣的怪物也會流淚嗎？”黑影一把抓住沈瑤的後頸，沈瑤劇烈掙紮，一口咬到黑影手臂上。

陳不言匆匆趕來，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幕。

“放開她！”

他的身影消失，迅速向黑影身後襲去，可對方輕飄飄地就擋住了這次攻擊。

陳不言的“天照”是元素類天賦之一的“光”，可攻可守，但是他身體内的源質濃度很低，發揮不出多少實力。

黑影似乎無意與他糾纏，迅速向着樓梯口的方向奔去。

他的速度奇快，技能點應該全加在速度上了。

可是光是最快的物質。

陳不言像是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對他死纏爛打。

“滾開。”黑影想将扒在他小腿上的人踹下去，可這塊“膏藥”纏得死緊，黑影似乎不耐煩了，他一隻手拎着沈瑤，另一隻手舉起槍。

“小心！”

子彈的速度比他展開光屏防禦的速度快。

陳不言原本以為對方沒有攻擊類的天賦，但忽略了人類發明的熱武器可以秒殺很多低級覺醒者。

這下完了。

沈瑤的聲音響起的刹那，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沈瑤怎麼辦。

可是預想的攻擊并沒有到來。

子彈被輕飄飄的羽翼擋住了，紅色的羽毛貼在陳不言的臉上，毛茸茸的。

沈瑤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樣子，臉上長着細密的鱗片，背後的羽翼像是蝙蝠的翅膀，她的四肢也變成了類似鳥爪的樣子，瘋狂向黑影攻去。

沈瑤，是污染物……

眼前一人一鳥打得難舍難分，更準确的說，是人被單方面毆打。

但黑影似乎很高興，他的身影迅速移動，輕巧躲過一次次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