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甯沒想到席越在乎的是這個，盡管他們會拿年齡開玩笑，但他們可不覺得這年齡有什麼，而且對方成年了。

收起剛剛那副玩笑跟不正經，他凝眉看着席越道：“他不是成年了嗎？而且跟你就差7歲而已，人家差幾十歲的都能結婚了。”

一提到這個席越就略顯煩躁，平時工作的自信與遊刃有餘也通通不見，他喝了一口酒，手指慢慢摩挲着酒杯，輕聲說：“也許他自己都分不清喜歡，等上了大學會遇到更多合适的人。”

楚甯聽到這種話冷笑了一聲，當年他早就聽過這麼一番話，那時他喜歡傅明琛，所有人都說那隻是因為他們一起長大，他還小搞不懂感情是什麼，非要以這種理由讓他們分開幾年。

結果時間并沒有讓感情冷掉，隻讓他怨念叢生，也氣傅明琛當年妥協這種荒謬的言論跟做法。即使後來他明白這隻是那些人的借口，卻仍舊介懷着這些。

想到這些楚甯的情緒瞬間變得糟糕，剛剛拿席越玩笑的心情也消失殆盡，他直接把酒杯裡的酒一口悶完，冷冷道：“就像我當年喜歡傅明琛，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年紀小不懂感情，可這喜不喜歡本來就隻有當事人才懂，你們憑什麼去否定别人的喜歡。”

這麼一番話又打開了當年的記憶匣子，楚甯高一發現喜歡傅明琛，高二兩人就在一起，後來高考結束被兩家人發現，傅家害怕傅明琛搭上楚家，也不想留着他，便要送他出國念書，實際隻是想讓他回不來。而楚家很清楚也樂意做那把推手，承諾兩人分開幾年不見面不聯系，如果感情還能不變，那以後就再也不會幹涉兩人的事。傅明琛清楚所有的算計，卻還是同意了。

席越想到這些，想辯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我讨厭你們這群人自以為是，明明我們互相喜歡，為什麼還要分開那麼久。”楚甯輕聲呢喃了一句，水潤潋滟的桃花眼看着桌子上的一滴酒漬，似在怔愣。

席越一看他又要鑽進當年的牛角尖，前段時間傅明琛跟他提過楚甯很在意當年的事，甚至沒安全感，他心疼卻也無法改變，因為那是當時最好的選擇，根本别無選擇。

“你們就算現在回到過去也還是要做同樣的選擇，因為那是你們當時的心境跟能力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席越理智指出這些，人往往會去美化另一條沒走過的路，可是人生那麼多岔路口，無論選哪條都會有不滿與遺憾，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十全十美的選擇，何況他們兩人的情況複雜得多。

聽到這裡，楚甯輕笑了聲，說：“我知道，所以好像誰也怨不了，隻能怨自己。我隻是讨厭你們用自己的想法高高在上去審判别人的喜歡，他能清楚自己要什麼。”他說到這裡停了停，看着席越又惡劣笑了下，“而且你就不怕現在你退縮了以後他身邊有别人，你不會後悔嗎？”

楚甯的嘴角帶着滿滿的嘲弄，他的嗓音很輕，但最後那句話在安靜的包廂内卻一字一句重重敲擊在席越的心上，直接擊中他内心最深處的那股恐懼。那是他從來都不願去設想的結果，如今被人赤裸裸挑出來放在台面上，逼迫他去面對，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以前，席越從不會想感情的問題，他自認精神世界自足，愛情也不是什麼人生必需品。而現在卻出現這麼一個人會讓他生出莫大的渴望與占有欲，他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對另一個人産生強烈的獨占欲，連設想對方跟别人在一起都很難接受。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彼此的心情都很糟糕，連空氣也開始變得越加沉悶。

外面的音樂聲人們的歡呼聲各種聲音震耳欲聾，時不時隐隐約約傳到這邊，然而卻半點沒影響到這裡的氣氛，這裡安靜得沒人說話，隻有酒瓶與酒杯的磕碰聲，仿佛剛剛的那番談話都用掉了不少力氣。

傅明琛跟木瑾竹一起進來看到的便是裡面的兩人誰也不說話隻在各喝各的酒。

傅明琛看得出楚甯的心情并不好，他冷冽的眉眼皺了下，快步走過去奪過楚甯的酒杯，又柔聲哄道：“甯甯不能喝了。”

楚甯隻是喝得微醉，一看酒杯被奪走就對着人生氣：“把酒還我。”

木瑾竹搞不懂現在這情況，直接坐下來開口問：“什麼情況啊？我這還沒來你們就喝上了。”

席越的酒量比楚甯的好，剛喝得也沒楚甯的多，他沒醉，卻煩悶得不想說話，于是把手裡的酒杯放下，随意往後靠了靠繼續保持緘默。

“不是，還沒個人回答了嗎？怎麼一個個都好像失戀一樣。”木瑾竹摩挲着下巴，目光一個個探究過去。

楚甯這會腦子有點緩慢，一句話在腦子裡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意思，他眯着眼看了會木瑾竹，就嚷嚷着：“你來晚了，自罰三杯啊。”

說完也不客氣，直接拿一個酒杯倒滿酒放到對方的面前，下巴昂了昂示意。

“我們什麼時候有自罰三杯的規矩了？”木瑾竹快速反駁。

“哦，剛有的，趕緊喝了。”楚甯聳聳肩，一臉随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