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澄點點頭,轉身對那位姑娘道:“那就有勞珠兒姑娘了。”
“沒事兒,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本分。”
珠兒見她并沒有看輕自己,喜笑顔開,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翻出櫃台下的藥箱,又從後方藥櫃裡打開櫃子抽屜臨時配了幾服藥,預先做了準備這才跟着薛澄一起離開廣安堂。
兩人走出廣安堂時,王大牛還在門口等着,小孩兒估計是怕薛澄忘了怎麼走回去,所以一直等在這裡帶路。
薛澄見了也隻是笑笑,誇了他一句,一行人便腳步不停地往薛家回去。
隔着老遠,王大牛就見着自家娘親搬了張小木凳坐在薛家門前擇菜,高高興興地揚聲喊了聲“娘”。
大概是王龍得了薛澄的請托,讓王家大嫂來替薛澄看着,薛澄走到近前,十分感激地沖王家大嫂道謝。
王大嫂揉揉撲到自己跟前的王大牛腦袋,十分爽朗地笑道:“薛家妹妹不必客氣,又不是什麼大事,你還是快些回家看看你娘子吧。”
說着她便帶着王大牛回去了。
薛澄推開自家大門,随後将跟在身後的珠兒姑娘請了進來。
她快走幾步,确認家裡沒有異常,這才走近柳無願的房間,在門前輕輕将門叩響,說起話來比起同旁人說話時要溫柔太多。
“娘子,我回來了。”
有外人在,她也不好直呼柳無願全名。
房中柳無願聽到她的聲音,便将房門打開,見她果真請了大夫回來,身後跟着的小姑娘雖然年紀看着不大,但背着藥箱,一眼就能辨認出職業來。
她也不打算在外人面前落薛澄面子,便柔柔弱弱地朝薛澄展露了一個笑容。
薛澄頓時有種驚喜莫名的感覺。
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好事被主人獎勵了的乖小狗,喜得眉毛都翹了起來,她自己不知自己這副神态,倒是讓另外兩人将她這模樣看在眼裡。
珠兒不知内情,暗暗感慨小妻妻感情真好。
她是中庸,聞不見兩人信香味道,隻能請柳無願坐下,在用薄薄的紗巾墊在柳無願手上替柳無願把脈。
先開始她還有幾分淡定,随着把脈時間變長,脈象清晰在她心頭浮現,她眉頭微微蹙起。
接着微不可察地輕歎一聲,看着眼前不聲不響的柳無願,頗有幾分同情。
薛澄見狀心下惴惴不安,雖說她不想以後被女主整得慘死,但她也是打心底裡不願意柳無願再遭受什麼苦難。
但她也不好在這時候打擾,隻能忍下心中着急,沒魯莽開口詢問。
等珠兒診脈結束收手,她才急急開口問道:“珠兒姑娘,如何了?我家娘子她...”
珠兒從藥箱裡拿出先前配好的幾服藥,又翻出紙筆研墨寫了新的藥方。
“你家娘子大約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症。”
她先是簡單解釋了這麼一句,一邊寫着藥方一邊解釋給薛澄和柳無願兩人聽。
“十萬坤澤之中便有可能有一名坤澤先天得了這春厭之症,自分化之始,雨露期便與常人不同,可能數月未至,亦可能一月連着好幾次。”
說着,一頓,看一眼表情淡淡的柳無願,似是有些不忍,但還是再度啟唇。
接着道:“這還是此症最輕微的一個症狀,得了春厭之症的坤澤,即便在雨露期裡與人結契,也很難徹底将情熱壓住,也就是說會一直不停需要與乾元進行結契,年歲越大,症狀隻會越加嚴重,若是最初一次結契能管用半日,到之後也許一次結契也就隻能讓情熱暫退半個時辰。”
“而且因着信香問題,也會帶來身體其他方面的問題,比如,目盲,便是其中之一。”
她說完話,恰好藥方也寫完了,提起來吹了吹氣,遞給一旁的薛澄。
歎息一聲道:“很遺憾地是,這春厭之症幾乎便算是不治之症,隻能想法延緩,目前尚未發現什麼行之有效的治療手段。”
薛澄接過藥方,怔怔看着她,又扭頭去看聽了這話仍舊沒有太大波動的柳無願。
也不是被自己的病症吓傻了,本身柳無願就從沒想過自己還有能再次開口說話的一天,她隻是沒想到自己這副破爛不堪的身體竟然還有着這麼一個嚴重病症。
珠兒留下的藥方是用來替柳無願長期延緩身體症狀的,她也解釋了,這藥方隻能延緩柳無願變嚴重的速度,并不能根治。
等珠兒走後,薛澄悶着頭去廚房生火替柳無願煎藥,她自己以前學過一些野外求生的知識,生火這種事情難不倒她。
卻不知道原主根本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廢柴,她此舉看似下意識的舉動,卻實在是破綻百出。
柳無願悄悄跟着看她熟練的生火煎藥,心中猜測更是确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