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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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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夫淡淡一笑,“情藥不是神仙,它不能無中生有。王妃,凡人都是有情欲的,這很正常。”

沈嫣紅着眼睛望着她,可是她的夢,不正常。

……蔡大夫走了,阿堇收拾好一屋子東西,包括沈嫣那無窮無盡的眼淚,跨出屋門的時候大大歎了口氣。轉角處一個高高的人影快步過來,“阿堇姐。”

阿堇看都沒看她,轉身關門,笑道,“就知道你要來。”

林潋擔憂道,“阿嫣到底怎麼了?”

“就是虛不受補,慢慢調節就好了。”

“那我們勸勸沈夫人?哎,阿嫣也說過她膩得很,不想吃那些送子餐的,又怕老夫人傷心。”

“蔡大夫會去說的,别擔心。”

林潋點點頭,“那我看看她。”

阿堇一手擋着她,“阿嫣睡了。”

林潋愣了一下,蔡大夫和阿堇前腳剛走,阿嫣立刻睡了,騙誰呢。阿嫣為什麼不想見林潋?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阿堇歎息着搖搖頭,“讓她靜一靜吧,你晚點再來。”

這一天的晚飯,蔡大夫在沈夫人屋裡,沈嫣在自己房裡,林潋沒來。晚飯後沈嫣讓阿堇去告訴母親自己睡了,獨自在房裡,林潋沒來。王府裡各院的燈後來漸次熄了,林潋還是沒來。不會來了。

阿堇給沈嫣熏好了被褥,“過來睡覺,别弄了。”

沈嫣正斜斜趴在涼榻矮幾上,自己給自己染指甲。很多很多的藍鳳仙花,擰出濃濃的花汁,摻入一點紅,成了幽幽的紫。夜藍克制而端莊,嫣紅火熱而奔放,而紫,是幽暗夜裡、無人角落的一點放縱。如同沈嫣輪回般的夢。

那綁在長長指甲上的鳳仙花汁液,帶着辛辣的植物味道,也許這也有什麼提神催情的作用,不然她怎麼總覺得自己還在午後那個夢裡。

阿堇走過來,無奈道,“弄這樣的指甲,做什麼都不方便。”

沈嫣倔着唇不理她,她知道阿堇想她把指甲絞了,自己瀉瀉火。她偏不!她偏要花一整天來染指甲,把十根指頭弄得明晃晃的尖而長。告訴她們,告訴自己,她不需要這個。

她控制不住夢裡的人,還控制不住自己嗎。

阿堇拿起紗布和小掃子,“我幫你吧,你單手怎麼弄。”

沈嫣咬着紗布綁指甲,頭都不擡,也沒理她。阿堇歎了口氣,“阿嫣…”

“你去睡!”沈嫣煩躁地擡頭,見阿堇擔憂地望着自己,氣焰立刻又熄了,弱弱道,“我睡一天了,今晚肯定睡不着的。”

阿堇站起來,“那我走了,你有事叫我。”

“嗯。”

阿堇走到門口,轉頭看涼榻一眼,沈嫣專心緻志地低着腦袋搞指甲。阿堇歎了口氣,走出去輕聲關了門。

門一關,沈嫣仿佛瞬間脫了力,把沉沉的腦袋磕在榻幾上,閉上眼睛。頭好重,總是恍恍惚惚的,搞不清自己醒着還是在夢裡。她其實一整天都沒睡,除了潋潋在的那一陣子。怎麼偏是那陣子睡了。

沈嫣忽然自嘲一笑,其實要搞清楚自己在不在夢裡,還不簡單?‘潋潋’在,就是夢裡。醒着的時候,她還哪裡肯來。

沈嫣深深吸了口氣,百無聊賴地直起身來,繼續給自己染指甲。

鳳仙花染指甲有個好處,就是得染三五遍,顔色才牢固。染足五遍後,沈嫣推開一絲窗縫,天邊透着隐約的瓷青藍,五更天,早起灑水的丫鬟差不多該起了。沈嫣拆了最後一遍紗布,在冷水裡洗過手,掀開琉璃燈蓋子,吹滅了。不然明天母親知道她熬到了五更天,又得對着她哭。

沈嫣拿手托着下巴,仍坐在涼榻上,身上蓋着那件提神的狐皮。這是唯一留下來的送子物件——既然不想睡,提提神也好。就像從前潋潋睡在她身邊,有時半夜也偷偷吸鼻煙的。小壺口一打開,滿床一股涼絲絲的薄荷味。沈嫣有時醒來,問她是不是又吸煙了,潋潋還嘴硬說沒有,不知道自己連呼吸都是那味道。

沈嫣拉了拉身上的狐皮,攏在臉上,閉上眼睛。提神嗎?她怎麼覺得挺安眠的……

不知過了多久,天還沒亮,屋外忽傳來細細的說話聲,阿堇稍大聲些,另一個不知是誰…沈嫣猛地擡起頭來,盯着幽暗盡頭的屋門。大半夜的,怎麼這時來了?

人聲漸熄,屋門安安靜靜。沈嫣大大睜着眼睛,不敢眨一眨。大半夜來了,隻是來找阿堇的?

天長地久的一瞬過去,屋門終于咿呀一聲,沈嫣整個人彈了彈。一條高高的人影輕手輕腳走進來,手上提的油燈已吹熄了,披着件半舊的軟緞絨毛披風。這麼遠,這麼黑,其實沈嫣是看不清那披風的,但她知道披風是一色的孔雀藍,幽幽的綠,幽幽的藍,手抹過去,綠一些,手再抹回來,藍一些。她連手在那絨毛上的觸感都記得。

林潋一轉身,看見涼榻上的人影,呆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喚道,“…阿嫣?”

沈嫣心裡應了,可是喉嚨擰着,出不了聲音。長長的指甲在榻幾上撥了撥,弄出點聲響。

林潋走過來,坐在榻幾另一邊,就着窗紗的濛濛銀光看她,“怎麼不睡啊,又不開燈。”說着從榻幾下抽出火折子,翻開來。

“怕母親明天知道我沒睡。”

林潋剛要吹亮火折子,僵住了。沈嫣笑了笑,撐着自己湊過去,往林潋手上吹了一下,小小的火光驟然亮起。有如夜幕忽然拉開,沈嫣的眼睛離林潋那麼近,仿佛萬千星辰,亮得林潋無法直視。

林潋轉開眼睛,點亮了榻幾上的小燈。屋頂上瞬間出現了幾條淡淡大魚,安靜地浮遊在兩人之上。

沈嫣望着林潋身上的披風,溫柔笑了笑,“熱不熱?進來還穿着。”

林潋遲疑了好一會,伸手解開了披風,沈嫣頓時一愣,林潋裡面隻穿着件蔥白的蟬翼薄紗裡衣,玉色皮膚隐約可見。

林潋讪笑了一下,不知該怎麼解釋。她猶豫了一晚,一邊怕着阿嫣不想見她,一邊又舍不得不來看看,最後一狠心,脫了衣服躺下了,又一狠心,披件披風就沖過來了。誰能想到,都五更天了!阿嫣屋裡都黑燈了!阿嫣居然還醒着。現在林潋一身睡衣地過來,搞得她好像特意脫幹淨了過來睡的一樣。

沈嫣挪開眼睛,舔了舔唇,現在問潋潋睡不睡?好像她專門等着潋潋過來才睡覺似的。問潋潋過來找她幹什麼?又好像很不歡迎人家,萬一潋潋說沒事,那不是在趕她走嗎。

“你累不累?”沈嫣問。

“你要睡了嗎?”林潋同時說。

兩人愣了下,沈嫣搖搖頭,林潋跟着搖搖頭。

沈嫣不敢盯着林潋身上的薄紗睡衣看,目光下垂,跟着林潋的幾根手指在那件孔雀藍披風上輕輕地抹過來,一抹綠,柔柔地摸過去,一抹藍,指尖在小絨毛上無意識地摳着揉着,兩指慢慢、慢慢地往前推,又慢慢地收回來,再往前推…揉出兩道窄窄的指痕。沈嫣忍着呼吸,緩緩地抽了口氣,這才看見林潋的指尖平平的…她平常要做小手工,慣了不留指甲,也懶得染。幹淨粉白的指尖,慢慢摸在大片的孔雀藍絨毛上…沈嫣閉了閉眼,胸口微微起伏。肯定是,殘留的藥還在。肯定在啊,她吃了那麼多天。

如果,她告訴潋潋…不是蔡大夫說的嗎,在醫言醫,隻是瀉火,很正常的。她和潋潋感情好,幫個忙,也很…正常嗎?

沈嫣咬着唇,甩了甩頭。正常個鬼!正常她怎麼不找阿堇!

林潋尴尬地沉默着,她其實很想試探一下阿嫣對午睡的事還記得多少,又不知怎麼開口。手上無措地抱着自己的披風摸着玩,疑惑地看着沈嫣自顧自地閉眼又皺眉,咬唇又搖頭,好像很困擾的樣子。

“呃,阿嫣?是不是想睡了?”

“潋潋!我…”沈嫣一擡頭,正對上林潋今天割破了的唇。午睡時夢裡的記憶一瞬蜂擁而至,沈嫣臉上頓時飛起淡淡的紅,舔了舔唇,眼睛左右轉了轉,忽然戳戳額邊,“唔…痛。”

林潋連忙丢開了披風,坐到她旁邊,“不舒服啊?當然痛啦,都什麼時辰了,去睡吧,我扶你過去。”

沈嫣沒動,拉着林潋的手,邊想着事情,長長指尖邊輕輕摩挲着林潋的手指。林潋耳邊莫名紅了,身體緊了緊,指端的癢一絲絲傳到心裡,“阿嫣…”

“你…你親過人嗎?”沈嫣忽然問。

肯定沒有,明宇和潋潋隻是朋友,除了明宇,潋潋根本沒别的機會。等一下潋潋一定會問她為什麼這麼問,然後沈嫣就可以慢慢跟她說情藥的事。她最清楚林潋,潋潋看不得她弱勢,如果這件事是沈嫣在受苦,需要幫忙,潋潋不可能拒絕。

而且,沈嫣知道,自己對林潋不是沒有吸引力的,無論那是什麼樣的吸引力,羨慕向往也好,愛美之心也好,什麼都好。沈嫣很知道自己的美,她從前隻是不屑用。

一旦林潋幫過她,沈嫣不信她還忍心走。

沈嫣心下稍安,立刻反被自己震住了,她是…她是在一步步地計劃,要怎麼誘惑潋潋和她做那件事嗎?不是!她隻是想要留下潋潋,她隻是要保護潋潋,不讓潋潋掉入何昱深的陷阱裡。

可沈嫣自己,難道不是另一個陷阱?甚至還不是潋潋想要的…

林潋默默無語,像是對沈嫣的問題害羞了,但很快換成了明顯心虛的表情,眼神一下閃了開去。

沈嫣如同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你…你親過…”肯定不是明宇,那還能是誰!什麼禽獸君子,誰會這樣勾引自己兄弟的妾,他是真想弄得潋潋不嫁他不行!

沈嫣氣極,一掌打在林潋手臂上,“你!你什麼時候,你怎麼能…你背着我…”沈嫣把身上的狐皮一扔,“林潋!你能不能自重點!”

林潋愣愣地望着她,阿嫣,原來是在試探她。現在阿嫣知道答案了,第一反應不是害羞,甚至沒有迷茫,她隻是直白地抗拒、惱怒、不屑,她鄙視林潋的不自重,隻差沒說林潋是禽獸。

林潋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不是故意的…”其實都不是她主動的,雖然當時阿嫣不清醒,林潋沒有推開阿嫣,她确實不君子。可她怎麼可能推開阿嫣…

沈嫣深深吸了口氣,冷聲道,“我不能讓你再這樣下去了,你會萬劫不複的。”

林潋絕望地望着她,“那你想我怎麼樣?繼續乖乖做你妹妹?”

沈嫣胸口起伏,氣歸氣,還是伸手摸摸她頭發,“潋潋,我必須護着你,你以後哪都别去,我來…”

林潋忽然失笑,“護着我…這是在護着我嗎,還是在護名聲護倫理護着你自己的底線!”林潋眼淚缺堤,對自己搖搖頭,“你君子,你端正,但你從來沒有想過我陷在這裡,我是什麼感受,你不知道你每天都怎麼樣地淩遲着我!”

“你在這裡,是淩遲?”沈嫣雙眸含淚,傷心道,“潋潋,我對你好,為什麼是淩遲?我隻是想你不要去飛蛾撲火。”

“我不覺得我在飛蛾撲火!我知道我們是兩情相悅的!”

“你們不是!如果你們兩情相悅,你們早在一起了!現在呢?!林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一廂情願!”

林潋猛地一縮,震驚地看着沈嫣。沈嫣心裡抽着疼,連忙伸手拉她,“潋潋,對不起,我不是…”

林潋立刻站了起來,往後連退兩步,不讓沈嫣碰她。

“潋潋…”沈嫣顫着手抹了抹臉,“潋潋,你聽我說,對不起,我肯定瘋了。我不想傷害你,我是,我這兩天真的暈頭了,對不起…”

林潋臉上煞白,眼神木然,語氣平靜,仿佛在給自己宣讀判決書,“我清楚我的感情,我也清楚自己接收到的感情,那都是真的,我知道我不是一廂情願。你不承認,我不勉強你。阿嫣,我以為我可以就這麼一直下去,但原來我不行。我回不到從前,你不願走到以後。”林潋探手到腦後,慢慢拔下頭上的玉蘭木簪,烏發散落,更映得臉色青白疲憊,“阿嫣,玉蘭是花中君子,舉止端方,心裡持正,自重自愛…你教我的,我永不敢忘。但那是你,不是我。”

沈嫣睜着眼睛,淚水大滴大滴滑落,“潋潋,你要做什麼?”

“我做不了君子,不敢辱沒了這簪子。”林潋垂頭跪下,雙手托着木簪,遞給沈嫣,“我永遠敬服你,阿嫣,隻是我沒有辦法再留下來了。如果你願意不找我,我搬去夕閣住。如果你覺得困擾…我和小賈,其實不是真夫妻,等他回來,我讓他撕了我的納妾文書。林府那份,長姐可以處理。”

“你在說什麼,你就這樣出去。你以為你能去哪!”沈嫣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就是為了氣我,你恨我不成全你,是嗎?”

“我不恨,我是你救的,也應該由你來舍棄。阿嫣,我不可能恨你,你知道的。”林潋長長吸了口氣,終于一閉眼,“阿嫣,我是真的喜歡你。”

沈嫣淚如雨下,伸長雙手去拉她,“潋潋,我也…我也喜歡你的,我來喜歡你好不好?我可以嗎?我們…”

“我知道你喜歡,但我不要你這樣的喜歡。”林潋平靜道,“阿嫣,我承受不了。你讓我放棄我的喜歡,我放棄了。你也放手吧。”

“潋潋!”沈嫣捂着臉,痛哭失聲,“你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變成這樣!我隻是舍不得你去走一條死路,我不想你以後變成一個棄婦…”

林潋安靜地流着淚,淡然道,“我現在就是棄婦,還等什麼以後。”

沈嫣的哭聲突兀地斷了,整個人僵着,心底隻剩無以言喻的凄涼。

林潋在六王府,上至王爺下至丫鬟,誰不疼她,誰不圍着她轉。沈嫣更是日日夜夜記挂着她,管她吃的喝的穿的睡的,顧着她的身體,顧着她的心情,顧着她的名聲。

然而林潋還是覺得自己是棄婦,隻因為這裡沒有那個人。

沈嫣一把奪過簪子,扭過頭自己抹幹了淚,冷聲道,“你走,随便你去哪,随便你找誰。”

林潋空空的手輕抖着,捏着拳收了起來,垂頭緩聲道,“我去叫阿堇姐來陪你,不要哭太久,你最近身體不好。三年前為别人,哭着哭着就大病了一場,為我不值得。”林潋長拜在地,“阿嫣,今生我欠你太多,為你一世,我無怨無悔。日後你有需要,派人來說一聲,我永遠聽命。來世,你好好的,我們不要再見了。”

沈嫣沒看她,盯着涼榻另一邊那件胡亂堆着的孔雀藍披風,餘光裡淡白的人影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屋門。她連披風都不拿嗎,外面清晨露重,又有那麼多下人,她就這樣穿着薄蟬睡衣出去嗎?

屋門輕輕咿地一聲,沈嫣連忙擡頭,“林潋。”

林潋頓了頓,一狠心,屋門一下大開。沈嫣光着腳沖到門口,一手把門砰地推上,“你就這樣出去嗎!”

林潋噴了口氣,快步折回去披上了披風,站在沈嫣面前,低頭俯視她,“行了?”

沈嫣背靠在門上,淚汪汪地扁着嘴,擡頭望着她。林潋眼神一軟,眸子裡瞬間蓄滿淚水,連忙轉開臉,顫着聲音說,“阿嫣,放了我。”

沈嫣仍靠在門上,伸手給她慢慢綁着披風帶子,十指幽深的胭脂紫,克制中的熱烈,端莊下的情深,潋潋大概都沒發現她染了指甲。潋潋自然不會知道,她留着長長的指甲,是因為有些事,她不願背着潋潋做。她甯願自己燒着自己,她甯願不解脫。

沈嫣兩行淚落下,慢慢伸手到林潋的披風裡,環着她的腰。林潋一身顫得像寒風中的伶仃枯葉。沈嫣把臉靠在她肩前,“潋潋,對不起,是我太固執了。你就是放不下,是嗎?我隻是舍不得,你不能不走嗎…”

林潋一把拉開她,滿臉是淚地瞪着她,“沈嫣,你到底想我怎麼樣!你想我死嗎?”

沈嫣弱弱地抽着氣,“我們能不能回到從前那樣…”

林潋怒道,“你說的從前,是我心裡眼裡隻有你,每天在你身邊,看着你,抱着你,聽你話,是嗎?!”

沈嫣睫毛顫了顫,沒說話。

“可以,”林潋咬着牙,“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沈嫣呆呆望着她,“潋潋…”

林潋平了平呼吸,恨恨道,“那我要的,你能給我嗎?”

沈嫣眉頭一皺,剛要開口,林潋的頭已經低了下來,堵住了她要出口的話。淡淡的血鏽的味道湧到沈嫣的舌尖,這味道,她記得。

今天夢裡的,不是夢。

是真的林潋。

沈嫣閉上眼睛,任淚水滑落,流到交纏的唇舌間,和着林潋的一絲血的味道。親吻,原來是這樣苦澀的、受傷的、酸楚而混亂的,和甜蜜沒有半點關系。

沈嫣半張着唇,舌尖探出,尋着林潋受傷的嘴唇,溫柔地在上面舔過,輕輕吸吮,一絲絲淡淡的血沾到她舌尖上。這是她在潋潋身上留下的傷,她不想它愈合。

林潋雙手緊緊箍在沈嫣身後,拼命把她往自己身體裡壓,但是唇舌半開,毫不設防,由着沈嫣在上面任性放肆。反正林潋這一身,這一世,都是阿嫣的。

沈嫣啃得滿足了,終于松了嘴,一臉迷糊,腳步浮浮地靠在林潋懷裡。擡起頭一看,林潋的唇好像更傷了。沈嫣呆呆地望着那傷口,皺着眉伸手輕輕摸了摸,說不清自己是滿足還是心疼。

她的胭脂紫指甲襯在潋潋水光潋滟的紅唇上,刺激得讓人幾乎要目盲。

那受傷的唇在她的瞳孔深處彎了彎,林潋的聲音低啞而笃定,“沈嫣,你比你想象的,更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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