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家的果酒都是将果子洗淨擦幹,在幹燥的罐子裡放入準備好的果子和冰糖,再用度數高的燒酒淹沒果子和冰糖,密封幾天,待冰糖化在酒裡,果香順着果子的顔色一點點浸潤燒酒的時候,便完成了。
果酒晶瑩剔透,入口甘甜,但是後勁較大,瞧陳芊的狀态就知道了,兩頰绯紅,手裡捧着拇指大小的酒杯還不舍得放下。
“得,我們未來的大廚竟還是一個酒鬼。”王牧之酒量比陳芊要大許多,看着陳芊有些迷蒙的眼神,奪下了陳芊的酒杯,開始整理碗筷,旁邊的魏明眼疾手快地将桌上的碗筷堆疊收好,竟是一點油漬也不讓王牧之沾染。
“殿下待會兒托人送陳芊回去吧。”魏胖子已經将要洗的碗筷放入木盆中了,舀了幾勺廚房缸裡的冰水,手被凍得通紅,“讓她早些休息,兩月沒來書院了,怕是早晨的晨省會遲到。”
“兩月有餘?”王牧之本以為陳芊并不是金陵書院的學生,靠着他的玉佩進入書院讀書,現在發現她原本就在書院學習,更何況讀的還是甲班,莫非——真的是“王與陳共天下”的那個陳?
王牧之正準備去叫人,正巧同是未級甲班的同窗身邊女婢在門外經過,王牧之便想着是不是能捎一把陳芊。
畢竟他和魏明都不方便,那婢女進了小廚房一看,便對王牧之笑道:“殿下,可是巧了,這是我家小姐的舍友,我來扶陳姑娘回去便是。”
原來今天恰巧陳芊的舍友回學院辦手續與參加提前結業考試,待到學院一切都準備完畢,就是回家待嫁的時候了。
王牧之交代完婢女,又跟魏明道了聲别,才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剛剛被甩在飯廳二樓的随侍小葉子又慌又急,見太子殿下真的回了宿舍,才松下一口氣。
等到陳芊第二日醒來,果然錯過了晨省,雖說之前有千杯不醉的酒量,但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這嬌滴滴的身子,怕是一滴果酒,第二天就醒不來。
等到陳芊趕到辰級甲班的時候,夫子停下授課讓她站在門口處,好好反省。
昌平郡主王倉舒看到杵在門口的陳芊,朝她丢了一個挑釁的眼神,陳芊接收到了,但是不予理會。
陳芊在門外倒是想到了一個問題。
兩日後辰級衆人要去皇家山莊舉辦“曲水詩會”,她一不會寫文,二不會撰詩,連寫的字都大如鬥,難登大雅之堂,無疑是敗了原主的口碑。
原主本是想着朝留校女夫子這一個路子努力的,所以才會拼命學習留在甲班。
而她,占據了這個身體的陳芊,比較想去丙班,丙班對學業并非如此看重,而且能人異士較多,在武學還未沒落得徹底的大昭,也有幾個江湖大門派的優秀弟子來金陵書院學習,隻是往往像是交流生一般,中途插班,且又隻待兩到三年不等,之後便回歸門派或者去闖蕩江湖,不過這些交流生講起故事來,可比夫子的課要有趣多了,那個所謂的腥風血雨的江湖可吸引了不少人。
分班考試會在四月春假之前舉行,各級分開,辰級的分班考距今約莫一個月的樣子,實行淘汰制,每年會篩掉吊車尾的一部分學生,對于功底不好的陳芊來說,這個考試可以說是重中之重了。
裡面的夫子正在講授《算術》一書,說淺也淺,說難也難。淺在陳芊畢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一般的加減乘除、勾股定理、雞兔同籠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的事情,但在劃拉算盤這件事情上,确實是苦手。
夫子在中途休息時,讓陳芊回到了座位上,特地囑咐了陳芊不要急躁,慢慢跟上進度,這讓原本準備水到丙班去的陳芊有些臉紅。
坐在陳芊左邊的是一臉不屑的昌平郡主,坐在她右邊的是辰級甲班的第三位女生,來自江湖大派的林榆。
林榆平日裡行事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之前總會無形地受世家子弟的排擠,但她也不曾放在心上,更不曾報複,隻是比自幼浸染詩書禮義文化,從子級一直讀到辰級的同學們更加刻苦努力地去學習,用她的話來說便是雖然是一個江湖人,但仍想拼命要端起朝廷的飯碗。
她的目标是要努力留校,若是後期科舉對女性也開放了,那她也要去試一試。
之前的陳芊跟林榆也沒什麼交流,主要是跟風厭惡一個人,明明自己并沒有讨厭這個人的理由,卻因為想要加入某個團體而跟這個團體“同仇敵忾”,實在是幼稚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