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微常年生活在仙都,年少時課業繁多,即便是之前和南硯辭出去,大部分時間也是辦完事就會回去,很少有時間感受凡城的過節氛圍。
仙都大部分時間都很冷清,最熱鬧的時候大約是司天監每五年一次的神祭,祭祀那些從人界飛升的人,祈求諸仙保佑人間風調雨順,蒸蒸日上。
最熱鬧卻也最莊重、嚴肅,對墨雲微來說屬實沒什麼體驗感,這更加增強了她對凡城的向往。
她對凡城節日的了解大部分在書上,或者是去茶樓聽說書先生講故事,從而一點點拼湊出來畫面。
可時安然不同,他在凡間漂泊許久,看過人生百态。
這樣的節日每個凡城都有,他看過不下百次,再燦爛的煙火也終将會有停下來的時刻,到了最後,什麼都留不住,他從不覺得有什麼好看。
燈會上,每年的燈謎也都大同小異,猜了幾次便覺得無聊。
但眼前少女詢問他時,時安然對上了那雙明亮的眸子,少女的眼神燦若繁星,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拒絕的話卡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都聽殿下的。”
得到時安然肯定回答後,墨雲微露出滿意的神色,順帶着摸了摸時安然的腦袋,她覺得……手感還不錯。
文欣在後方默默看着墨雲微邀請時安然,誰知道孤男寡女,花前月下的會發生什麼,為了殿下的幸福,她絕不能做那“礙事之人”,索性自覺請辭:
“殿下,屬下對那些不敢興趣,您和時公子放心去就好。以防萬一,屬下就在府裡守着,其餘暗衛會跟着您。”
墨雲微一愣,暗道這丫頭今天怎麼轉性了,平常可是最愛打聽那些譬如:哪家官員又納了小妾,哪家公子和哪個小姐跑了亦或者是被未婚妻抓到出軌現行的,每每遇到這種,文欣都會不禁感歎,還好是婚前将人認清,早早遠離了渣男。
每次打聽完了,都會興奮的跑來告訴她。墨雲微想,要不是這丫頭性子太過跳脫,沒有隐三沉穩,真該把人扔到三處,打聽情報的事她可太拿手了。
這麼想着,墨雲微問:“不感興趣?文欣,你平常不是最愛湊這種熱鬧了嗎?”
文欣連忙擺擺手,臉上浮現出神秘的微笑,朝着墨雲微眨眨眼:“殿下,屬下這次是真的不想去。”
墨雲微一臉惋惜,既然人家不想去,那也不能強求,“那好吧,文欣,回去我給你加半年俸祿。”
文欣眼神一亮,心想還有這等好事,心裡因為不能去迎春會的那點遺憾徹底散去。
同時也慶幸着自己沒有去,畢竟煙花哪有銀子重要,半年俸祿,那可是白花花的一百兩銀子。
墨雲微又想到這劉府的古怪,以及三處之前呈報上來的一些關于劉玉春的消息,她還是吩咐道:“文欣,待會兒你可以用我的名義在府中走動走動,打聽下這府中有沒有什麼‘趣事’。”
文欣了然,“是,屬下定不負殿下所托。”
“殿下,您明早是不是還有早朝?”
時安然忽然開口,此話一出,倒是提醒墨雲微了。自從猜測出東方尋和仙門想幹什麼之後,她心裡全是此事,出來的匆忙,将明早還要上朝的事忘了。
“無妨,明早我再往回傳信,就說我夜間着涼,偶感風寒。吏部那邊總不能讓本殿病着上早朝,那老頭不批也得批。”
說道吏部尚書那老頭,墨雲微又一個頭大。那老頭雖然也是中立,但他見誰都要參一本,偏偏父帝還很信任他,連帶着墨雲明見了他都要躲着走。
墨雲微和時安然出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濉城繁華且沒有宵禁,此時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
漂亮的人在那裡都引人注目,更别提墨雲微時安然這樣的,更是引的街上的人頻頻回頭。
墨雲微一向精緻,她是那種即便要上場打架也要先整理衣着的小姑娘。因此,她的儲物戒指裡總是有很多漂亮的裙子。
她今晚身着淺粉色齊腰對襟長裙,搭配着白色内搭,外衫上繡着精美的蝴蝶,栩栩如生,趁着少女愈發靈動。
長長的麻花辮放在一側,看似随意,卻在靈動中添了幾分慵懶,更别提還帶着面紗,使得路人更好奇面紗之下到底是何等風姿。
時安然将高馬尾散下,僅用玉冠束着一部分,其餘半披在肩上。身着藍白色漸變長衫,這衣服下擺設計的寬大,走起路來如暈染開的雲霧,襯的人仙氣飄飄,像是某個修仙世家出來的小公子。
時安然換衣服倒不是自願的。
臨行前,文欣悄悄來找他,問他之前文秀姑姑給他的那幾身衣服是否帶在身上。
衣服?時安然想了想,終于想了起來。
宜蘇山上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儲物環,空間雖然不大,但裝一些日常用品倒是綽綽有餘。因為他并不喜歡那些繁複的衣服,所以那天文秀姑姑給他後他随手就丢到了儲物環裡,再沒碰過。
這也不能怪文秀,她也不知道時安然最後會進暗衛營,她本以為時安然會成為自家殿下的入幕之賓,所以給他的衣服自然是怎麼好看怎麼來。
時安然點點頭,“在的,有什麼事嗎?”
文欣一聽時安然帶在身上,頓時放下心來。
她笑道:“既然帶着,那就快去換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