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着眉頭道:“阿承他人呢,東西都備好了沒有。”
在他們說話的期間,司珏已經站在門口,聞言踏進屋門,手裡拎着一堆禮物,笑着回應:“父親,都準備好了,但不知道爺爺喜歡什麼,就差您的決定了。”
阮父聞言,嚴肅的臉上終于出現笑容,那不是對司珏的贊賞,純粹是一家之主的價值得到體現。
古玩字畫,玉石瓷器應有盡有。阮父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阮承”有着比起阮進更為成熟的氣質,文雅斯文,一身西裝幹淨利落,上能撐的起他們家族的産業,下能打理好家裡的人情世故。隻是可惜了不是親生的,讓他心裡異常膈應,實在喜歡不起來。
那是一個成年男人面對另一個成年男人時,潛在感受到的威脅。
司珏嘴角勾起,眼中全是冷漠。而此時,阮父終于想起他還有個親生兒子,嫌惡道:“讓他下來,今天晚餐再學學禮儀。”
司珏第一時間擡頭看着樓上:“他已經出來了。”
護工站在初七身後:“少爺,我們下去吧。”他伸手想去抱少年,但半途中不知道看到什麼,僵住原處。
初七虛弱地搖搖頭。
阮父現在看見這個殘廢兒子就煩:“還不下來!”
司珏和初七對上眼,他沉默的移開視線。今天一天他都在忽視對方的存在,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吃上飯。
這般想着,他嘴角有些抽搐,他這愛管人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司珏開口:“下來。”
初七坐在輪椅上,蒼白的手指緊緊攥着扶手。身上穿着最簡單的襯衣,襯得他本就蒼白的膚色近乎透明。他的頭發是雪一樣的白色,睫毛也是白的,整個人像是被漂白過一般。
司珏心中隻劃過一個念頭,挺可憐的。
面對少年失望的目光,他像是分成了兩部分,一半覺得沒壓力般舒心,一半又覺得極其難受,索性轉向阮進,和對方扮演兄友弟恭,但背後的目光火熱,讓他很難繼續交流下去。
用餐之時,初七的刀叉發出刺耳的響聲,惹的阮父出言訓斥。
面對少年的手足無措,阮父冷漠的看了焦玲一眼:“你看你生出來的這是什麼東西。”
焦玲眼中挂起眼淚,心裡委屈:“我兒子隻有阿進和阿承,他又不是我教養長大的。”
阮父不耐煩的站起身:“行了,飯都吃不下了,這次你去教導他,在老宅我可丢不起這個人。”
這個你指的不是焦玲,而是司珏。司珏擡起頭,順從的點頭:“好的,父親。”
阮進聞言出聲:“哥,我來教弟弟吧,弟弟可能對我有些偏見,我也想趁此機會和他好好相處。”
司珏自然是看出來,阮進現在非常介意他和初七相處。他忍不住在心裡反省,他對非任務對象是不是花了太多時間了。
初七表情十分冷漠:“不必,我看見你就煩,糟糕的心情會影響病情。”
“你!“
阮進瞪大雙眼,在他的人生中,大家就算互相厭惡也會維持表面的君子,哪裡遇到過這麼直白的惡意,瞬間火氣湧上來,但下一秒有人比他更迅速。
是司珏。
司珏把餐具用力放下,發出的聲音引來衆人的注意,他面上依舊帶笑,說出的話冰冷刺骨:“阿進,畢竟是鄉下來的野小子,不懂禮數情有可原。”
初七睜大雙眼,這次司珏絲毫沒有回避少年的視線。
阮進緩緩坐下,不自主勾起嘴角。
焦玲現在看見初七就心煩,警告道:“你的存在已經給我們家帶來許多麻煩,你要是安份點,看在你是我親生的份上,讓你衣食無憂,不然……”
面對衆人的責備,初七看向司珏,結果依舊是溫和的面容,刺目的冰冷。
司珏單手撐着下巴,側過頭,隻留餘光看着對方雪白的發絲。
他早該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