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沒聽清,因為被咬喉結是真的痛,完全說不出話,他的手卡進冰冷輪椅的扶手縫隙,這才讓他意識回籠,一巴掌拍在少年頭上。
這次他用的力道有些大,初七痛苦的捂住頭,彎着腰緩解疼痛。
司珏臉都黑了,摸着自己的脖子,他以為至少會出現牙印,實際上連痕迹都沒有。
“你是狗嗎!”
少年繼續捂着自己的頭,不吭聲,那悶葫蘆的模樣,讓司珏又氣又好笑。他記得那個孩子也是這般,隻要惹他生氣,就不吭聲,仿佛受委屈的是少年自己一般。
見他不理睬後,才會乖乖認錯,各種法子讨好,讓人又無奈又舍不得責備。
司珏也知道自己敲的重了,給了他時間緩解,等少年擡起頭時才道:“這裡是阮家的祠堂,明天阮老爺子會親自執行家法。”
初七也跟着司珏的視線打量整個房間,然後蓦然在蒲團上發現有殘留的血迹。
司珏也看到了,語氣十分冰冷:“阮家祖上姓王,土匪出身,後來漸漸洗白了。”
他言語諷刺:“就算表面的身份洗白了,但他們股子裡的匪氣難消,阮老爺子更是在家中做起‘山大王’,整個家裡沒有一個人敢反抗他。”
牌位前供着一些吃的,司珏随手拿起供品遞給初七,繼續道:“阮家有家規,這裡的人從小就是在阮老爺子的棍棒底下長大的,犯了錯的,按照家規,禁食一天,第二天跪在此處,鞭數十。”
還是那老頭親自執行。司珏合理懷疑,這些不過是為了滿足阮老爺子他自己的欲望,但清官難斷家務事,加上阮老爺子在家裡說一不二的地位,沒有人敢外傳。
整個家裡,沒有被處罰過的,隻有阮進一人。阮承為人虛僞,但不可否認,他對阮進是真的好,每次都代替對方。司珏不理解,也沒想尊重阮承的喜好。
司珏道:“阮明是阮老爺子最小的兒子,完全遺傳了他的暴力,就算他哪天成了殺人犯都不奇怪。”
“初七,這裡的水很深。”司珏目光深沉,“你并沒有活着的優勢。”
初七盯着手裡的食物,也看不出少年究竟在想些什麼。司珏活的太久,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眼前的少年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幹淨、通透、天真,卻在不經意間讓人恍惚有時間的痕迹在他身上停留。
眼前這人,大概率不是安七。
對方身上沒有掃描到系統,應該不是快穿做任務的。對他送的手串毫無反應,并不是邪祟。至于無限流的任務者……
司珏想起那個被模糊掉的任務者名字……也并非全無可能性,但少年若是任務者,又何必辛辛苦苦僞裝成安七,别墅裡的那幾個無限流任務者可是随意的很。
還剩下一種很小的可能性。
司珏看着少年雙手交錯,不自主擺弄自己指腹的小動作……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剛來别墅時,在車上也出現過。
司珏不禁扶額,世人千人千樣,有一兩個相似的也實屬正常。
這裡隻是一個小說世界。時空多如繁星,在塵埃中尋找一顆沙粒簡直天方夜譚。
他也沒見過,轉世投胎還能跨世界的,人類靈魂誤入時空漩渦,恐怕會被卷的連渣都不剩。
【啊啊啊,宿主宿主,我解析完成啦!】
司珏淡漠的揉了揉耳朵,看了眼初七,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開系統。
快穿系統的右上角有一排紅色小字“無限流”。
司珏剛點進去,整個世界突然搖晃,就算隻有一秒鐘,但還是讓他的臉色瞬間發生變化。
【卧槽!】
無限流系統的光屏在他眼前瞬間擴大,最上面的污染值像根人類血管,跳動一下還能長出神經纖維,看的人生理不适。
“系統,你去點擊聊天窗口。”
司珏完全不想動,那聊天窗口就在污染值的正下方,沒有生理潔癖的也都能給整出潔癖出來。也不知道是哪個設計鬼才。
系統很聽話,他一個機器人又沒有潔癖。
聊天窗口彈出,看的司珏眼皮子直跳,不知道是先笑還是先可憐他們。
「陳大:黃泰,看公頻,你他祖宗的趕緊看公頻,别哭了,你砍的是老子,趕緊給我清醒點!」
「簡子涵:你們在哪,我去救你們。」
「陳大:jk小妹妹,我剛都看見你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簡子涵:好吧,我是想問你打算往哪跑,我避開你們。」
「陳大:草!」
「簡子涵:兩位在老宅的任務者,你們還活着嗎?」
「陳大:大佬,那個通關五次以上的大佬,你到哪了?!」
司珏下意識看向初七,初七正在啃手裡的饅頭,察覺到視線之後,立刻扭頭,似乎還在生氣中。
過了一會兒,那個大佬終于在聊天頻道回複:「匿名:你們誰會說外語嗎,我手機不能用,打算把它賣了換機票。」
「陳大:……呵呵,一起毀滅吧!」
初七這個時候終于吃完了,面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司珏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來。
初七道:“我答應作餌,但我有一個要求。”
司珏的目的隻是想激起少年的生存欲望,對付阮明還不需要初七出力。但少年難得提出要求,司珏感覺挺稀奇的。
初七露出自己的手腕,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傷痕,在白皙的皮膚上淩虐:“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要一直看着我,不然我會死在阮明動手之前。”
司珏:“……”
他想了很多,但沒有想過,或許初七平日裡的表現并不是在尋死,而是病理性的心身疾病。簡單來說,他之前的一通操作,根本就是浪費時間,他應該做的是監督初七好好吃藥。
司珏點頭,但随即靠近初七,看着那雙粉色的眼眸:“既然如此,我也有一個要求。”
他手指揉搓着對方的白發,不自主便入了神:“初七,無論我站在哪邊,都不是你放棄自己的理由。”
初七緊皺眉頭,似乎是想說他聽過這句話,為什麼還要重新說一遍。
司珏沒有理會少年的疑問,繼續道:“你更要謹記一點,我不是什麼好人。”
他手指豎在少年的唇邊,堵住對方所有的疑問,語氣更是如冰窖:“還有,這是交易,丢掉你的自以為是,放棄你對我的期待。”
司珏笑着:“别這麼看着我,我的意思是說,大多數時間,我都不會站在你這邊。”
初七也惱火了:“随便你!”
司珏笑的更溫柔了,也更真了。這樣就好,他可以不用壓抑自己的本性,滿足自己的樂趣,又不用承擔别人的期望。
“這裡的食物是我提前派人放的,并非供奉,今天你就留在這裡,吃不完就藏起來,别被其他人發現。”
初七道:“怎麼,這也在你的算計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