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功夫,幾支火羽落下,大帳已經燒起來了。
虞璟攔下一個士兵問:“發生了什麼事,怎就突然敵襲了?”
士兵道:“我也不知曉,現在王上讓校尉吩咐下去,抽七成兵力集結随他一起禦敵,三成留下來看守大帳整理好後勤并救火。”
虞璟當即立斷:“我與你一同前去抗敵。”
說完,又側過身對夏承煊道:“你和八哥留在這裡,萬事小心,以自己為重。”
夏承煊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反應過來的時候虞璟已經翻身上馬,前去陣前了。
空中仍飛來不少箭羽。一隻正落在夏承煊腳邊,燒着了營帳的門簾。
八哥着急地沖他吼道:“快去找水來!”
商軍訓練有素,在突遇敵襲時也沒有亂了陣腳,迅速分為兩路人。
一路上馬前往營壘大門,一路往反方向小跑着,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銅盆,往着火的營帳上潑水。
夏承煊立刻冷靜地判斷出該往哪去。
一路上周邊隻要有草木的地方幾乎都燒了起來,夏承煊艱難到達大帳後面,不少士兵正在用木桶打井水,其中不乏已經受傷了的人。
夏承煊靠近他們,濃重的血腥味激得人生理性反胃。
邊上走過的一個士兵腿被箭射中,一瘸一拐地拎着木桶奔向大營。
鮮血染紅了他走過的路,蜿蜒着向前。
可那腿勉力支撐已經到達了極限,他踉跄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單膝跪下。就算是這樣也拼死穩住了手裡的木桶,不讓水漏出半點。
夏承煊在他倒地前沖過去扶住了他。
士兵愣了一下,接着用沾血的手指着木桶,又指了指一片火光的營帳,嘶啞道:“快去救火。”
夏承煊的心狠狠一顫,旋即咬唇點了點頭,握起染血的桶梁,跑向營帳。
“嘩——”
一桶水潑過去,轉眼就被火舌吞沒。水蒸氣混雜着煙味撲面而來,熏得他直咳。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雖說敵軍可能被拖住了,現在已經停止向營帳射箭,但是這已有的火勢卻是越燒越旺。
風一吹,火星橫飛,原本沒被燒的大帳也被點燃。
得先控制住其他營帳。
冷靜,着急是沒有用的!
他觀察着周圍的火情,風吹他的衣衫,掀起他的袖角。
有了!他怎麼能忘記自己學了十餘年的道術!
夏承煊眼前一亮,急忙從袖子掏出幾張空白的符。咬破手指,畫了幾張避火符,厲聲道:“八哥!!和我一起速去把這些貼在還未着火的營帳上!”
“好!!”
他擡手攔下一士兵的戰馬,翻身上馬,在馬背上又畫了幾張符,抓緊缰繩:“駕!”
*
另一邊,虞璟騎馬趕到之時,商、姜兩國的将士已經開始了正面交鋒。
李氏一襲紅衣戎裝,擡手利落地将紅纓槍的槍頭從姜國的一個士兵身上抽回,甩得滿地鮮血。
商王駕着馬,割破來敵咽喉。
突然,一隻箭羽劃破戰場,直指商王。
虞璟瞳孔驟縮:“小心!——”
身體先一步作出反應,利劍出鞘,擲向箭矢。
“铛——”
金屬碰撞發出一聲響,流矢被迫改變原有的軌迹向邊上刺去。
商王警覺地握劍擡手,挽了個劍花,挑起虞璟的劍,将它原路打回。
虞璟拿起劍鞘,正巧接住,利劍回鞘。
“謝了。”商王偏頭朝虞璟颔了颔首,轉頭時目光狠厲,鎖定射箭之人的身影。
那人身材魁梧,頭發半白,蓄着一把美髯,玄衣戰甲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 ,手中的弓箭還未來得及收回,正是姜國大将軍,黎肅。
“黎大将軍,别來無恙否?”
商王铠甲上沾了血,發髻也有些淩亂,但是眸中的厲色和周身的帝王氣場足以讓人忽略他正略處下風。
回應商王的是黎肅瞄準的箭矢。
正面交鋒,商王立刻做出反應,擡手格擋,竟生生将那箭打得調轉了頭,向着黎肅飛去。
武安君黎肅自然不是什麼吃素的人,抽出馬鞍邊上的劍,将那箭矢劈斷在身前。
虞璟迅速清理了邊上幾個礙事的小兵,往商王附近靠攏。
*
那邊,李氏握着紅纓槍,掃開圍在身邊的士兵,騎着馬也往這邊奔來,中途卻被黎肅的夫人一劍攔下。
黎肅拍馬上前,目标明确劍指商王。身邊的士兵緊随着他沖鋒。
虞璟暗叫着不好,策着馬奪過身邊商軍士兵的弓箭。三根箭搭上弦,如流星般散開。
黎肅邊上的三個姜國士兵應聲倒下。
“駕——”
虞璟雙腿一夾馬肚,加速向前,白衣郎拉開弓箭,形如滿月,箭所指之處,士兵無一不倒。
商王暗歎:好箭法!
有着虞璟的幫助,商王迅速靠近了黎肅。
鐵劍帶着寒意向前刺去。黎肅向後倒,避開這一刺。
寒光一現,虞璟的箭到了。
黎肅急忙起身,堪堪躲過,那箭擦着他的頭盔飛過,白衣少年已近在眼前。
武安君黎肅馳騁疆場幾十年,經驗老道,即使是對付兩人也絲毫不占下風。
虞璟心道:好生厲害的老将!
一劍揮來,虞璟收劍格擋。
那劍蘊含的力量極大,虞璟的劍身都在顫動。
“喀——”
劍身竟被砍出一個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