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咧嘴一笑：“王上下令今夜夜襲翎城，二位公子身上有傷，所以王上命人不要打擾你們，且待着就行了。”

虞璟皺了皺眉，像是有些不贊成，但最終還是道：“那我們在此靜候王上凱旋。”

說着，重新入了簾帳，是準備聽從命令的樣子。夏承煊打了個哈哈，也緊随他入了簾。

果然，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見他站起來握上了劍，正要往腰間放。夏承煊歎了口氣，問：“你的傷好了麼？”

虞璟經過他身邊，敲了敲他的額頭：“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攻城絕非易事，你此番前去需得多加小心。”夏承煊揉着額頭坐下，撐着頭對他說。

“你不勸我？”虞璟有些意外。

夏承煊奇道：“我勸你就聽麼？你既然已經拿了劍，想必已經拿定主意了。我從不勸已經有想法的人，你要去便去罷，注意自身安危即可。”

虞璟笑道：“是你的風格。”接着正色低聲道，“不要亂跑，在此處等我。”

夏承煊擺了擺手：“知道了！”

虞璟轉身離去，走到營邊見到了夏翊，他牽着一匹馬，但沒有穿甲，不像要随軍出行的樣子。

夏翊見了他，拍了拍身邊的馬，笑道：“就知道你會來。”

虞璟有些驚訝，但想到夏翊是何許人？便也覺得合理，于是行了個禮道：“多謝丞相。”

夏翊收了笑，眼中第一次浮現了嚴肅的神情：“定要保全王上。”

“那是自然。”虞璟回道，“勞煩丞相多盯着些夏軒。”

得到應承後，他便飛身上馬去追前方的軍隊了。

星辰為他們指路，商軍猶如沖破樊籠的猛獸，一路壓進。

“籲——”

翎城城樓已是近在眼前。商王停了馬，擡了擡手，身後的軍隊立即止了腳步。

“列陣——”

商啟在他身旁下達命令，軍陣瞬間撕裂成一個一個方陣，接着幾台投石車從縫隙中隆隆上前，找好最佳位置。

一聲令下，數百巨石破空而發，精準地打在預期的位置，發出震如轟雷般的聲響，左側的城樓主體甚至被砸出了凹陷。

城牆上，姜國的士兵如同蝼蟻般逃竄。

“放箭——”

有人登上了城牆，一聲怒喝，給亂成一團的姜軍指明了方向，定睛一看，不是黎肅又是誰？

刹那間，萬箭齊發，呼嘯而來。

“防守！！！”

商軍立刻舉盾，手中的兵器也未歇着，揮舞着将箭羽斬斷。一時之間，鐵器相接叮啷作響，聲音遍徹這片夜天。

“繼續投石——”

城牆上的士兵紛紛避讓，商啟立即下達命令：“向城樓放火箭！！”

那處是城防圖中标注的防守最薄弱的位置。

果不其然，那樓禁不住這麼多支帶火翎羽的灼燒，燃了起來，火光沖天，像是要将黑夜照亮。

“分出一路人馬去救火，其他人繼續放箭！”黎肅依舊鎮定。

商軍依舊保持防禦姿态，但夜幕之下，很難注意到有一路人馬悄悄從後方消失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城門口突然發出一聲爆響，那朱紅的城門前竟竄起了幾丈高的火花。

必是商軍在前幾日挖了地道！黎肅心裡暗叫不好，姜軍見此情形，出現了一陣騷亂。

"給我盯好了！若是有攻城車，務必給我截下！！"黎肅已經判斷出了商軍接下來的計策。

果不其然，一列人馬護着攻城車直直向城門攻來。

好在他們早有防範，箭矢齊刷刷射來，商軍被困在原地。

“投石不要停！！前列士兵列隊，按照昨日圈予你們的地方去搭雲梯！登上城樓者，賞！再來一路人，去攻城門，破開城門者，重賞！”商王眼中倒映着火光，高聲喊着。

令甫一下，無數将士向前沖鋒，直奔城樓之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姜國士兵們既要防着從天而降的落石，又要顧着眼前的大火，還得分心去盯着攻城車與雲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亂了陣腳。

黎肅指揮勉力堅持了一會兒，但無異于螳臂當車，攔不住商軍進攻的步伐。一陣轟鳴，便感到腳下一陣震動。

“箭呢？！給我攔住他們！！”黎肅斬斷一截雲梯，轉頭怒吼。

身邊的士兵擋住商軍揮來的刀刃，将其一抹脖子，轉過身來對他喊：“将軍，箭要用光了！”

腳下震動不止，幾息過後，城門被撞開了。

商王拔出腰間的劍，直指翎城匾額：“全軍聽令，随我沖鋒！”

黎肅在城樓上将那寒光看得清清楚楚，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