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見月影看向對面醉成一片,已經開始推推搡搡的男生們。起碼不是現在說吧。她于是開口:
“一直都很關心啦。之前被五條老師壓榨到周末都抽不出一整天,我和憂太從交流會帶着勝利回來以後,五條老師不論怎麼樣都會給我們放兩天假吧。”
“啊,是之前提過的……周末帶她逛東京的事情。好啊,那我們一起去。喂,你答應過要和我一起出任務的,也别忘了哦。”
搞定。蓮見月影放下酒杯,沖真希笑:
“不會忘的啦。”
于是夜晚過去。三個男生竟然搭上了一位輔助監督回咒高的便車,在逐漸冷清的淩晨成功回宿舍睡覺去了。兩位少女懶得來回跑,幹脆在市區的合作酒店睡了一晚——感謝咒高和五條家的報銷,超級方便還免費呢。酒店裡甚至連為緊急情況備的換洗衣物都有。蓮見月影迫不及待的換下帶着灰的髒衣物,洗澡,上床……
不愧是大酒店,床比咒高的破宿舍舒服耶。
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蓮見月影勉強在藍紫的晨光裡爬起來。她找到了已經開始鍛煉的真希,匆匆塞兩口飯,跑去為由乃妹妹以及未曾見面的老人選能帶的禮物——她從京都背回來的也計入其中了。
主要是水果,還有一些可愛有趣的文具。畢竟,由乃還是小學生。
路上,兩人自然的聊起了收留由乃的老人的事情。東京是不少自由咒術師的聚集地,家族勢力和總監部都沒有完全掌握這個充滿活力的大雜燴。數十年的發展後,這裡自然産生了一批生活在兩個世界交界處的人:咒術師的普通人後代,普通人伴侶、親屬和做些倒賣生意的老闆們。
為了家人們的安全,相識或者屬于同一組織的咒術師自然的劃分底盤,構築了絕對不允許心懷惡意者侵入的“大院”。這些大院和各種勢力的房産隐藏在整個東京,留守的人們可以相互幫扶,溝通信息。
老先生就獨自住在某居民區的房子裡。他是普通人,早年在醫院值班時偶遇了來東京出任務的咒術師妻子,從此兩人就展開了上世紀電視劇中一樣美麗的愛情故事。妻子最終搬來了東京,加入了東京的新勢力。夫妻倆本育有一子,孩子不幸夭折後,在木下女士的提議下,他們開始領養有咒術師天賦的孩子……或是咒術師的遺孤。
如此平和的過去數十年。幾年前,木下女士不幸去世了。
木下嘉美子女士曾經是五條家的咒術師,去世前和五條悟也有來往。甚至,五條悟還請教過關于伏黑惠的不少問題:惠的生長環境和五條悟身邊的大部分咒術師,都太不一樣了。但是嘉美子女士帶大過兩個這樣的小孩。
這是五條老師信得過的一家人。現在,老先生獨居,雖然身體硬朗,但總是有些寂寞。因為各種綜合原因——由乃最後住在他家,多出的家務被請來的阿姨分擔了。
江原由乃已經順利入學附近的某所學校。兩三位咒術師也曾是在這所小學裡長大的,甚至當初的一些教師還沒有退休。一切都讓人無比安心。
快要到正午了。蓮見月影和真希終于找到了這一條普通不過的街道,矮牆,窄巷,還有稍微稀稀落落的小樹籬。老舊的電線杆豎在路邊,黑麻麻的電線壓在上面,一層層的告示紙糊上水泥杆子,最下面已經皺起發黃。
一隻三花貓輕巧的從兩人腳邊蹭過去。路邊的舊貨店已經開門,寫着收廢品的燈箱邊是用鐵鍊拴住的褪色自行車。穿着白圍裙的老太太扶着腰走出來,拎着掃帚,準備開始掃門。她眯着眼打量兩人,手錘着自己的後腰:“哦喲,年輕人。站在這,是要找什麼啊?”
她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嚯,這衣服,這精神氣。來找隆桑的吧?那邊那邊。”
蓮見月影飛快的道謝,拉着真希向小巷盡頭的房子走去。房子的外牆打理的很幹淨,庭院裡的樹好像也才修剪不久。她站在門外,謹慎的按響鈴。很快,略微啞卻有股精氣神的聲音響起了:“哪位?”
“五條老師應該和您說過啦,東京咒高的蓮見月影和禅院真希,來您這幫忙的。”
不久後,一個老人出來開了門。他留着一頭短發,發梢浮着白,内裡卻還是黑的。老人帶着一副眼鏡,眉頭習慣性的皺着,嘴角帶笑。即使歲月已經流淌過,還是能從他的面容上看出那份清俊。他穿着最平常的居家常服,肩往内躬去,腰杆依舊挺直。終于,老人擡起眼,看着站在門口的兩個咒術師:“早說了不用老往我這跑,這才幾日過去就又來人啦。我是木下隆,來,進來坐。”